钟楚低头,嘴上犹自嘀咕道:“就不该给她家下帖子。”
穆老夫人瞧了一眼钟楚,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对钟涵嫣道:“嫣儿,你说说。”
钟涵嫣咽了一口口水,小声道:“祖母,嫣儿错在没能掌控局面。不管怎么说,今日咱们家是主家,来的都是客人,不管哪位客人受了委屈,咱们家面上也都不好看。”
钟涵嫣的回答显然比钟楚高明得多,但显然也没叫穆老夫人满意。
穆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嫣儿,楚楚,你们都听好了,你们错在就不该让这样的事发生。不管哪家的闺秀只要一开口挑事,只要挑的是林姑娘,你们就该出面制止。”
钟涵嫣听得似懂非懂的,半垂着头细品穆老夫人的话;钟楚的素质则要比钟涵嫣差得多,不服道:“老祖宗,林家自己得罪了许多人,咱们为什么要护着他们家?”
穆老夫人道:“这不是护着他们家,是护着咱们家?她们是太子殿下的岳家,咱们家是太子殿下的舅家,林家女在咱们家受刁难,你们一个都不出面护着,这下的是东宫的面子。”穆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道:“事已至此,今日我说的话,你们出去之后一个字不许再提。你们都下去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来跟我说都领悟了些什么。”
钟涵嫣和钟楚对视了一眼,心中惴惴的走了,倒是穆老夫人没狠罚她们叫她们觉得意外。
待得两个姑娘走了,屋内只剩穆老夫人和史夫人婆媳两个。
沉默了好一阵,史夫人心中都有些发毛了,穆老夫人才道:“哪家的姑娘先挑衅了林家丫头,有没有受下人撺掇,你可查清楚了?”
史夫人道:“先挑林家丫头不是的,乃是真国公府牛家的姑娘,话头一起,其他闺秀也都七嘴八舌的起哄起来,虽有明月郡主出来制止,但嫣儿和楚楚两个作为地主的没明确态度,史家湘云便言语相激,众闺秀后来越说越离谱,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当时在园子里伺候的下人我都问过了,并没有瞧见哪个丫鬟、婆子撺掇。”
穆老夫人道:“当年我也算瞧着贾敏那丫头长大,就没见她出门交际在哪里吃过亏,现在就有人敢藐视她的女儿,听你们说这,这林丫头倒是比当娘的贾敏更厉害。”
史夫人当年也算和贾敏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当年京中有名的闺秀大都是相熟的,史夫人自然也知道贾敏当年的风采:,“谁说不是呢,当年贾敏再厉害,也没厉害到句句诛心的地步。”略一顿,史夫人虚心向穆老夫人求教道:“自从出了铁网山围猎的事,东宫就对咱们府上不咸不淡的。现在东宫那位七郎偏在这个时候插一脚,只怕东宫会越发疑心咱们家。咱们可该怎么办?难道还要去林家赔礼?”
穆老夫人双眼直视前方,瞧不出她在看哪里,只淡淡的道:“赔什么礼,其实楚楚说得对,刁难林丫头是别家的姑娘,咱们只装作不知就是。如今巴巴去赔礼,反倒叫东宫觉得咱们家是故意的似的。”虽然钟涵嫣和钟楚确然有几分故意,此刻承恩公府也只能咬牙不认了。
既是在牡丹宴上的事,承恩公府打定主意装糊涂,这件事便没什么好讨论的。倒是以后钟家几个女儿的前程……
穆老夫人叹道:“我原以为,咱们家嫣儿也算极出色的闺秀了,将来说什么样的亲事,入什么样的府邸,嫣儿皆能做得了主,也不至被人算计。今日瞧了林家这丫头,将来若和嫣儿做了妯娌,嫣儿是比不过她的。至于楚楚,替她相看一门家中人口简单的人家吧,高门大户深似海,她这个心性未必应付得来。还有,楚楚的心性太过单纯了些,你做祖母的,日后需要多多教导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