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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早知苏岚就是妙玉,当初在扬州的时候,为了保密,林家从未去探望过,此次才是今生初见。妙玉跟前世一样清丽脱俗,只是前世初见,妙玉已经十五,此事妙玉才一十二岁,更加年幼些。

苏岚打量了一眼屋内情况,便对着贾敏盈盈下拜:“夫人说尚书夫人要见我,想来这位便是尚书夫人了。林尚书大恩大德,苏岚没齿难忘。”

贾敏忙将妙玉扶起来,道:“好孩子,不必行此大礼。说来,我们老爷和你父亲乃是同榜进士。没想到如今,苏大人却受此不白之冤,就这样去了。如今私盐案判下来了,你父亲已经沉冤得雪。”

说起父亲,苏岚眼圈一红,但到底客居柳家,苏岚并不愿意轻易掉泪,点头道:“家父一生磊落,如今因林大人和柳郎中大恩而全了名声,小女子感激不尽。只我一介孤女,却不知怎么报答了。”

贾敏将苏岚拉过来,在自己身边坐下,道:“好孩子,你父亲原本就无错处,还他清白,是为人臣子应有的本分,你原无需报答谁。我之前去过文丞相府上,丞相夫人说,你自面圣回来,就不肯住丞相府了,偏要去北门外的牟尼院住着。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生如此自苦?你跟我说,日后可有什么打算?我们家玉儿比你小得四岁,若你不嫌弃她聒噪,到我们家和玉儿一起做个伴儿可好?”

说完,又瞧向柳太太道:“我瞧着苏姑娘什么都好,今日来了倒要跟柳太太抢人,想要接了家去住些时日,柳太太千万要依了我。”

苏岚性随其父,性子高傲。只听苏岚说:“丞相夫人对我极好,两位夫人也待我好,我不是不知。只是之前我尚在孝中,不好客居他人家中。又因甄家的案子没判下来,担心我寄宿别人家中,与人招祸。便投了北门外的牟尼院,牟尼院住持原是我的师伯,我在牟尼院清修,为父母诵经,也是极好的。前儿我出了孝,柳太太照拂我,诚心接我来,我岂能继续推辞。”

听了苏岚这番话,黛玉立刻想到前世的自己。自己前世两回进京,都是在孝中,虽然有外祖母在,无人当面说什么,但是荣国府那些一双富贵眼的下人刁难,未必没有这个原因。

贾敏又拍了拍苏岚的背,柔声道:“你小小年纪,家中突逢变故,又何必去想这些,平白自苦。我接你家去住几日,你可愿意?”

苏岚心中感动,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又说了几句家常,贾敏道:“我有几句话要跟柳太太说,玉儿,跟你湘语姐姐,苏姐姐去玩儿会。”

黛玉起身应是,湘语邀了苏岚、黛玉去自己房中。柳太太又屏退了下人,才问:“尚书夫人有什么要紧话?”

贾敏道:“无非就是岚儿的事,不知柳太太有无打算。因我们老爷和岚儿的父亲乃是同乡,又是同榜进士,故而有些旧交情,岚儿的身世也让人可叹。我和我们老爷商量过,想收岚儿做个干女儿。既然岚儿已经被柳太太诚心接到府上,自然要问了柳太太和苏姑娘的意思才好。”

柳太太听了,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若是这事成了,便是苏姑娘的造化了,我有什么不应的。尚书夫人也知道,我们大伯和苏姑娘的父亲曾同在泉州做官。当年大伯和苏姑娘的父亲就有意结亲,只因孩子们小,便没下定。后来苏大人遭了不测,我们大伯还尽力周旋过,就是苏姑娘到扬州,也是我们大伯派了妥善人送来的。

我们老爷写信问过大伯,大伯那个人最是一诺千金,依旧有要履行婚约的意思。既是这样,我自然要好生照拂苏姑娘的。但是我这样的身份,却不能收苏姑娘做女儿,尚书夫人若是愿意,最好不过。”

贾敏听了这话,倒是一愣,遂又笑道:“柳大人当真是重诺之人,倒叫人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