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相遇并不是我愿意的”,什么叫“永远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他在她死后,每一天都有如活在深渊炼狱中,即使走在阳光下,也感觉自己像是即将被烈日灼伤的游魂野鬼,没有一天是真正活着的——她怎么还能用这样轻描淡写的话说着不想打扰他现在的生活?
不对,一切都不对。
过去的几年里,他不是没有想过清水杏还活着的可能性,不是没有想象过再次相遇的场景。他没有把一切想象地太美好,没有认为久别重逢时迎接他的会是欣喜与感动,他甚至做好了她恨他的准备,做好了她重伤失忆不再记得他的准备,做好了一切最坏的打算……可是唯独不该是这样的!
唯独不该是这样平静得……仿佛他再也无法在她心里掀起一丝涟漪。
“你以前……你不会……”
他白着脸,握住她手腕的力度不自觉间更大了些。
看到这样,杏杏到底有些于心不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宽解道:“你也说了是以前了啊。当时那种情况,你没有救下我完全是情有可原的,你放心,我一点都不恨你,也从来没有怨过你……都过去这么久了,再提曾经的事是不是就没意思了?嗯……虽然我们没有做夫妻的缘分了,不过好歹还是同伴啊,以后你如果想见我,还是可以经常来找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她安慰的话语,棕发青年的脸色似乎更苍白了些。
他的目光突然凝固在她的手指上,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般:“……这是什么?”
杏杏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把注意力垂落到自己的手指上,无名指处的婚戒在夕阳微弱的余辉下闪着低调的光芒,若有若无。
“啊……这个……”杏杏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其实我已经结婚了。前不久的事。并不是故意瞒着你不告诉你,没有邀请你是因为……当时我在你眼里不是已经是死人了吗?死人就该安安静静地活在回忆里,要是突然蹦出来给你发张请柬,不就变成恐怖片了吗?”
沢田纲吉的目光仍然钉在她无名指的钻戒上,真奇怪,这么近的距离,他分明应该一字一句把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但他的反应,却像是完全没听见她的话似的。
他静得像是连呼吸都没有了。
杏杏被看得有点发怵,轻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担忧道:“纲吉君?你还好吗?是晕船了身体不舒服吗?”
等到她叫魂似的叫了好几声,沢田纲吉才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