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袤从端正变得越来越严肃,放下反复看了几遍的招生与考试总结,不知不觉翻到了最后一份,开头写着“石炭推广惠民计划”。他翻过刚刚拿走的另一份手稿,翻到里面确认了在草原定居的计划里也出现过“石炭/煤炭”这一项。
“石炭?”
即使在前面看到了多少听说过、没听说过的新鲜词,许袤又一次看到熟悉又陌生的词时,仍是忍不住小声喃喃。
手稿里有襄王自己呈上来的,也有夹带了许多别人的条子,最后标注里有襄王之功的内容。全部看完,他好像完完全全看过了一年多襄王从深宫走出来的经历。
锐气?不,恰恰相反,他在襄王身上看到的最明显的特质是稳妥。但,荆州、楚国粮食战争、谋求草原半定居和分化击破……都可以看出,她并不是畏战守成的求稳。更令人惊奇的是,襄王在深宫中放养多年,竟不仅没有长歪,还对法度有着别样的尊重,却又灵活应对。
……比他曾经的学生跳脱,却又稳妥。
他入京已经过了许多天,一直住在韩尚书令家中,对朝中风云还算了解,但都不如真的看到这一份份明显是风云开端的手稿时的冲击感大。
皇帝不知何时放下了茶杯,正襟危坐,淡漠俯视着他:
“老三已经十七,为王傅,朕不需要你像教阿璟一样,从幼时开始,去教她识字念书著文,但她之后迈出去的每一步,朕要你仔仔细细地去为她周全。了解她、保护她、也指引管束她,不要走歪路。用你懂得的法度,用你的知识,用你的一切……朕曾选过你一次,这是第二次。在梁州自困这么多年,许袤,你还能教学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