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油杰抹完了药,她把第一节绷带递过去,简单地说:“先止血。”
在过去的十六年里,作为一个树都不敢爬的体能废,橘町枝在处理外伤的问题上,却相当有经验。
作为青梅竹马,太宰治是个没有事故也要制造事故的家伙。小时候还没有自杀这种“爱好”,但对受伤之类的事相当随便。
后来认识了夏油杰,最初两年还好。自从对方上了高中之后,就不断因为“外出采风”然后“意外受伤”。
要不是在维基上找到了相关认证,确认对方上的是有合法证件的私立学校,橘町枝都要去举报了。
很快,夏油杰完成了包扎。橘町枝仿佛一个996的监工头子,确定他在虎口处系完最后一个结,转身就要走。
“町枝。”
男人叫了她的名字。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橘町枝侧过脑袋,神情有些疑惑。夏油杰沉默了几秒,最后突然说:“小榎还好吗?”
橘町枝:“……”
橘町枝:“…………?”
她迷惑地看着对方,脑子里把这个发音相关的词搜索了一遍,最终一无所获:“谁?”
夏油杰愣了愣,然后眼睛睁大了一点,就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抱歉,”男人说,“我是想说,那个被你带走……收养的孩子,她还好吗?”
带走?
收养?
这次,橘町枝又沉默了足足三分钟。最后凭借两人昔日的默契,以及人有多大胆的瞎蒙精神,不太确定地问:“你是说……龙头战争的时候,那个我们在街边遇到的小女孩?”
夏油杰点点头,神情几乎有些期盼。
橘町枝:“……?”
有些时候,我只会发一个问号。并不是说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不是,等等,”她终于反应过来,“小榎,榎?你居然连名字都起好了?!”
从他们捡到那个小女孩,到夏油杰那天字面意义上的驾鹤西去,一共才过去多久啊???
“不是那时候想的,”夏油杰说,语气莫名变得有些僵硬,“是那……那天之后。”
橘町枝已经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对前男友的养儿心路不感兴趣。然后她意识到关键的问题,指了指自己:“还有,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收养了她?”
夏油杰:“?”
橘町枝:“我才十六岁,咒高每个月只有基础生活费。这种前提下,怎么养活一个甚至不能自主吃喝的小女孩?”
最合理的逻辑,不应该是送到适合收养她的人家吗?
十七岁那年就收养了一对双胞胎,虽然双胞胎不是幼儿可以自理的夏油杰:“……”
“总之,那孩子不在我这边,我也不会告诉你的。”面对沉默的前男友,橘町枝说,“那本来也不是你的孩子。”
说完她愣了一下,感觉这话哪里不太对。
总之,这种理所当然给人当妈……不是,照顾人的心态,不愧是夏油杰吗?
橘町枝突然恍惚了一瞬,记忆中少年微笑的样子、端着药勺骨节清晰的手、红着脸从包里取出的卫生巾……
然后它们全部碎掉了,消散成比空气更加没有价值的东西。
只剩下一张沉默的面孔,在地狱般的惨像中问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