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莎终于不说话了,尽管她在知识层面能碾压卡鲁兹三十条街,但如果论脸皮厚度的话,这位花季少女甚至连给后者提鞋都不配,这一点从卡鲁兹能在半年内对好友持续表白近两百次还屡败屡战这件事中就能看出来。
“所以呢?”
卡鲁兹却跟没事儿人似的挠了挠头发,好奇地对被自己狠狠欺负了一通的少女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哼!”
特蕾莎气呼呼地扭过小脸,不理他。
“今天的沙盘善后我包了。”
卡鲁兹轻描淡写地抛出了筹码,虽然他本就没指望这位笨手笨脚的学妹去做些什么,不过为了利益最大化,姑且还是这么说了。
果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压根就是个笨蛋的特蕾莎立刻多云转晴,望向卡鲁兹的眼神就跟在看救世主一样:“真的!?”
“真的。”
卡鲁兹咧嘴一笑,莞尔道:“只要你好好把那位拉莫洛主祭的事儿跟我讲明白,让我能好好在梅丽面前装辶,今天你就可以只负责裁判和评分工作咯。”
“好!”
特蕾莎开心地拍了拍手,然后很是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一边看着卡鲁兹懒洋洋地清空指令卡,一边笑盈盈地说道:“拉莫洛克主祭其实一直在利用咱们主办方分配给他的参谋,就是汞金学院那边的实习讲师戴森先生,虽然看起来像是他自己指挥的一样,其实无论是规划还是思路都不是他自己的。”
卡鲁兹当时就惊了:“啥?!”
“很不可思议吗?在韦伯先生看来可能是这样吧,但这种事其实是可以做到的,韦伯先生你可不要忘记哦,为指挥官提供思路与参考,本就是一位参谋的分内之事。”
特蕾莎俏皮地笑了起来,莞尔道:“这样一想,是不是就觉得有些顺理成章了呢?”
虽然确实在【丹奴军事学院】就读,主修科目却是【军用工程器械】与【战地魔导学】专业的卡鲁兹用力摇了摇头:“不觉得,一点都不觉得,我看那个戴森基本都没咋说话。”
“并不需要说太多话。”
特蕾莎看着卡鲁兹手中的那沓指令卡,轻声道:“他只要在整合与汇报的过程中流露出一点点倾向性,就足以被拉莫洛克主祭直接拿过来补完并利用了。”
卡鲁兹撇了撇嘴,哼道:“是吗?那他补完的也不是很好嘛,打成那个样子。”
明明只是个小姑娘的特蕾莎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无奈道:“因为他的补完对象是戴森老师,韦伯先生你还不明白吗,拉莫洛克参谋是在瞬间推断出戴森老师心里认为是‘正确’的战术,而不是用戴森老师的思路践行自己的战术!他的那些命令根本不属于他!”
“这……”
总算弄明白的卡鲁兹瞪大了双眼,愕然道:“这真的能做到吗?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可以的。”
然而特蕾莎则平静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我就可以。”
卡鲁兹虚起双眼瞥向特蕾莎,干声问道:“真的?怎么做?在戴森把情报递给你的时候盯着他的眼睛看吗?”
“你难道没有注意到么,韦伯先生。”
特蕾莎摇了摇头,幽幽地说道:“那位拉莫洛克主祭,从头到尾基本都是在听戴森老师口述这台沙盘反馈出来的情报啊。”
卡鲁兹翻了个白眼:“区别在哪里?”
“先后顺序、语气与主观意愿等所有元素。”
特蕾莎一边无意识地玩着自己的麻花辫,一边平静地说道:“只要拥有足够的洞察力……别摆出这副表情,韦伯先生,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你那种在七百米外用研究部那架试制品打碎汞金学院初代校长像领结的洞察力,而是另外一种东西。”
“哦,然后呢?”
卡鲁兹撇了撇嘴,哼道:“剩下的你也别跟我解释了,直接告诉我那位拉莫洛克大佬图什么吧?好玩吗?”
特蕾莎这次确实沉默了,一直到卡鲁兹已经彻底收拾好设备,并点亮了示意下一组选手入场的绿灯后才轻声道:“不,虽然只是隐隐约约的直觉,但我觉得……”
……
“拉莫洛克恐怕是想要在最短时间内熟悉这种推演对抗中参谋所能发挥出的作用,甚至……那组设备的运行机制。”
墨檀微微侧过身体,小声对莫名其妙突然对这种事感兴趣的语宸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为了不破坏布莱克‘天才少年’的高大形象,所以墨檀在之前的几分钟一直在跟语宸窃窃私语,并没有让其他人听到自己对刚刚那场推演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