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难猜,因为一个没有心事的人不会露出那种表情,我只希望他的心事比较正常,而不是因为我长得像她前女友或老同学这种糟糕的原因,因为当时深感压抑的我确实也想找个人聊聊天,哪怕只是些没有营养的话也好。
“呵呵,可以这么说吧,因为你忽然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结果他竟然还真说了这样一句话,差点就让我以为‘日记’系列终于要开始往狗血向展开了。
我干笑了一声,出于想尽快结束这段对话的原因,不怎么走心地回了他一句:“哦,那还真是蛮巧的。”
“那个女孩也是个精灵。”
自称骰子的侏儒盗贼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愣愣地说道:“跟你一样是绿头发,个子小小的,很年轻,估计还不到一百岁……”
说实话,被一个侏儒表示自己‘个子小小的’,真心是一种很微妙的体验,至于最后那句‘很年轻,估计还不到一百岁’我已经懒得吐槽了,毕竟精灵确实挺能活的。
我‘哦’了一声,虽然并没有显得不耐烦,却也没有很热情地呼应他。
结果他又苦笑着补充了一句:“杀掉那个女孩的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我那会儿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因为骰子紧接着便用力摆手道:“呃,你别误会啊……”
我没法不误会,我就差拔腿就跑了我。
‘你长得像一个人,我把那人给杀了,好遗憾都没来得及问名字。’
听听这是什么话……
直接就把画风从狗血向歪到猎奇向了。
“那个女孩被瘟疫感染了。”
在我马上就要借故离开的时候,他别过头去轻声道:“她想穿过伊奈镇封锁线,离开当时已经快要变成人间地狱的米莎郡,但她感染了,就算她再怎么年轻、再怎么无辜,她终究还是感染了。”
我愣了一下,忽然明悟了他之前看我的眼神为何会那么苦涩,并为自己之前的胡思乱想感到羞愧,组织了好半天语言才小声问道:“所以你……杀了她?”
“跟我在一起的牧师老伯没什么能耐,但分辨一个普通女孩有没有被感染还是轻而易举的。”
骰子耸了耸肩,好像在回忆很多年前发生的事一样对我说道:“我拜托他检查了两次,结果完全相同,虽然不是什么大面积的感染,但瘟疫确实在那个女孩身上扎下了根,那孩子才活了多久啊,在确定自己不可能离开后就慌慌张张地选择了逃跑,你知道这里的瘟疫到底有多可怕……我们不可能让一个有可能会变成种子感染成千上万人的病原体离开,所以我不得不追上去。”
我无言以对,只得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个女孩并没有受到太多痛苦,之后我还找了个路过的牧师为她祈祷呢。”
骰子的面色有些苍白,却还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她的最后一句话是‘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呵呵,她其实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我依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尽管骰子好像一副轻描淡写地模样,但他很显然在愧疚,尽管只是做了正确的事,但他依然痛苦而懊恼。
我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
“触景生情而已,要不是发现你跟那个女孩真的很像,我估计都想不起来这件事。”他撒了个很明显的慌,然后微笑道:“对了,你知道那个路过的牧师是谁吗?”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说他叫黑梵。”
骰子哈哈一笑,摊手道:“没错,就是咱们那位指挥官,他当时就是个菜鸟牧师,说是去霍弗城帮圣女殿下的忙,我那会儿还以为他吹牛呢,结果没想到啊,这才过了多长时间,那小子竟然摇身一变当老大了,还干得有声有色的。”
“黑梵牧师很厉害,如果不是他的话……”
我刚想给大佬说几句好话,就被骰子摆手打断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在想,如果他……或者是那两位圣女殿下再早一点来的话,那孩子会不会就不用死了。”
我再次失语了……
骰子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这个世界并没有如果。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势渐渐弱了,黑梵大佬回到了队伍面前,对所有人进行了一番‘演讲’,其实严格来说那并不算是演讲,给人的感觉就像在聊家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