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别说,我虽说和林家人关系一般吧,但林夫人就比我大几岁,这人呐还真的是死的快,说死就死了。”
杨张氏心里一动:“这林家是什么人家,我还不知道呢?是和你们相熟的吗?”
她两耳不闻窗外事,根本不知道沈家是流放过来的,更加不知道什么林家。沈夫人也不想提流放的事,皆以现在身份为重,遂道:“你不知道吧,这林家可是饶千户的亲家,我们也不算很熟,只能算是认得的人。”
“那我可以跟着去吗?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杨张氏暗示了女儿一下。
杨晴也忙上前,“沈伯母,我们也想多认识一些人。”
“是啊,是啊。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出一趟门不容易,您说就是搬出去住,咱们也得知道要住哪儿好不是。这林太太是饶太太的亲家,今天来的人不知凡几,我们母女也是想出去见见世面。”杨张氏索性就把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她在百户所住了这么个把月了,沈家母女和她们不过面上情,吃穿不用愁,可再多的也不会给。
但是凡什么仇太太或者是别处有些地位的人来,沈家母女从不会让自己和女儿过去,她心里很清楚,这是怕外人知道她们母女,她不急,可女儿年纪在这儿,明年可就十六了。若是真成老姑娘了,以后可怎么办?
与其如此还不如主动投诚,杨张氏想的远,自家的闺女嫁个穷军户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要嫁个和傅百户一样的人,也只有自己提升门楣了,所以今天是明着找女婿,暗地里也是自己找个靠山。
沈夫人听了倒是心头一喜,这么大的姑娘老是住在百户所里,怎么着看着也觉得不对劲,再说了傅澄就是千好万好,也防不住人家成天送殷勤啊。
因此沈夫人次日就装病,让杨张氏带着姑娘陪莹尘过去,莹尘不置可否。
傅澄在外边骑着马,莹尘和杨太太母女一起过去,到林家的时候。她们家的小院里挤满了人,倒是有个熟悉的饶太太,饶太太没流什么眼泪,她脸上神情冷淡,上完一炷香就走了。她儿媳妇林淡月正在灵前哭着,秦侍玉正是匍匐在地,伤心极了。
见莹尘过来,秦侍玉和林淡月都勉强撑着起来说话,莹尘略劝了几句,她本来就和林家的人关系一般,也不会哭的死去活来的。倒是这杨张氏真让莹尘开了眼的,她一个妇人,谁都不认识,竟然能和秦侍玉连着林淡月都聊的开。
更巧的是杨张氏要租赁秦侍玉的屋子,原来饶君羡回来后,千户所搬了地方,林家把之前的宅子卖了又重新置办的新宅。新宅是饶君羡帮林家置办的,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还多加了一个院子,林家的人哪里住的过来,早就想租出去,只是这里人烟稀少不说,穷军户占多数,哪里有钱租屋子。
这次替林夫人办丧仪,花光了林家的积蓄,若是可以把屋子租出去,也能赚些进项。
杨张氏就看了林家这个大宅子,心就更热了:“您说若是去城里住着吧,我银钱也不够,好歹在军户所里我也就放心了。”她又抬头看了莹尘一眼,歉意道:“傅百户家对我那是极好的,只是我们家不能老是仗着一点芝麻大小的恩情就不走。”
秦侍玉的目光看向杨张氏后面的杨晴,她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知道沈莹尘和杨张氏关系一般,这杨太太倒是个硬气人,如今秦侍玉也不用避讳一个百户的太太,遂和杨张氏笑道:“这老话怎么说来着,久住人已贱,傅百户家虽然是好心,但毕竟住自己的房子那才安心。您放心,虽则您租我们家的房子,我是个爽快人,您租了便当自个儿的房子就成。”
看这二人你来我往,莹尘只觉得好笑,她插言:“杨婶婶,你是我们爷的救命恩人,我们爷也说过凡您要出来住,这无论是租赁还是买宅子,我们都该出钱的。林大奶奶也是我们的老朋友了,这大冬天的出来一趟不容易,我让梅花拿一角银子过来给您,您若看中了就下定,若是看不中,再等等也成。”
这混不吝的,赶人也太快了吧,林淡月暗自心中摇头,这沈莹尘果真是个善妒的,她赶人家出门不就是因为人家有个年轻姑娘吗?住下去又如何?不过是多几口饭而已。
小梅花拿了钱袋子过来,莹尘拿了五两银子放杨晴荷包里:“你也知道我们爷俸禄低,这五两还是我们过年的钱,你别嫌少。”
她说的也是实话,一家几大口子吃饭、裁衣,付下人工钱。杨太太嘴上说自己节俭,货郎一来她和她女儿跑的最快,什么银钗子、胭脂水粉哪样不花钱。说到底当年杨太太给的那顿饭给傅澄吃,她很感激,但傅澄也带着她一家子脱离虎口,重新花钱去衙门帮她儿子女儿置办户籍,供养了好几个月,也算对得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