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军装已经被尘土染得灰扑扑的,白鸿曲着两条长腿坐在碎石堆里,额头血珠顺着她姣好优美的脸部线条滑落,一同染红了飞扬眼尾, 血色混杂深蓝, 使得那双本就诡艳的魔眼显得愈发妖异。
“……啊。”
白鸿好一会才出声,那声音仿佛凶兽压抑喉咙深处的低鸣, 她龇牙咧嘴地自碎石废墟之中缓慢起身, 抬起一只手用掌根随意擦掉额头滴淌的黏腻血珠,摇摇晃晃站稳身体后才嘀咕了一句。
“好痛。”
她的身上出现了那熟悉又陌生的仿佛烈火烧灼过后的余烬残光, 一开始只是在她伤口附近若隐若现,而此刻, 属于火的纹路已经几乎快要遍布全身——
……她始终没有使用全力。
伏黑甚尔想。
……她在感受着疼痛, 与厮杀的过程。
即使还不清楚那双漂亮得不对劲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又能做到什么程度,但是即使是白鸿自身已知的实力水准, 她也不过是拿出了六七成的程度……可能还会更低一些。
之前兵刃相交之间碰撞出的生死罅隙, 即使在飞鸟已经横擦过她颈侧马上要切开她脆弱动脉的那一瞬, 她也没有真正的出手,不过是一个灵巧过头的角度侧身绕开刀锋, 躲开了这险之又险的一刀。
同时拿出游云与飞鸟的伏黑甚尔身上只是受了些细微擦伤, 自然, 他还没天真到认为白鸿是因为血缘关系手下留情;他和白鸿之间的关系从来不是正常人类应有的温馨兄妹亲情, 厮杀与背叛,猎杀与利用……通过交易缔结的联系, 打从一开始便是扭曲又畸病。
咒术师们准备送星浆体最后一程, 一起陪着她进入了结界内部的薨星宫, 直死魔眼与天与暴君的厮杀并不是可以轻易插手的程度, 五条悟的确年少轻狂,但是不代表狂妄到了愚蠢的程度——
但是伏黑甚尔感觉的很明显,那六眼的小子气息消失的同时,白鸿很明显身上的气场就跟着一同变化了。
更加疯狂,更加混乱,更加肆无忌惮。
——正如此刻。
“……小疯子,彻底疯掉了吗?”
伏黑甚尔冷着脸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