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大娘你吃您的,我就来找个罐子煎点药。”甄纯扬了扬手中的草药示意。
“还是我来吧,您这些有些是煎来喝的,有些要捣碎了敷在您伤口上。”这时男人也放下了碗,脸上挂着和小男孩如出一辙的憨笑,指了指甄纯手中的草药。
“没事,大叔您边吃边在旁边教教我就好了。”
甄纯冲他们笑了笑,随后接过女人给的罐子,在男人的指导下将要煎的草药逐一放进了罐子里熬。
也许是原主的脸比较欺骗性,再加之在她刻意放缓的声音和故作娇憨的笑容下,这一家三口总算不那么紧张,也愿意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大娘,我感觉你们这个房子怪凉快的,这夜里还有点冷,你们这睡觉会不会冷啊。”
甄纯不敢直接说有鬼气,怕吓着这三人,便拐了个弯假装闲聊。
“以前我们这房子也不是这样的,自从——”
女人的话忽然顿住了,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格外哀伤。
直至过了一会才补充道:“自从几年前发生了一些事后,这房子忽然就变得凉快了下了,夏天冬天都是这个样子,习惯了也就好了。”
女人似乎不太愿意具体说出发生了什么,只是含糊了过去,甄纯也识趣的没有追问。
“那你们常年住这种环境湿气太重,对身体也不好啊,没考虑过换一个地方吗。”
“本来就是换了的。”
一直捧着碗没有做声的小男孩忽然小声的插话,又伸手指了指坡下那个方向:“我和爹娘被村子里的人赶了出来。”
说这话时,男孩的声音有些委屈,不解地抬头看着甄纯。
“姐姐,爹娘不肯告诉我,说我还小不懂,姐姐你是大人了,你能不能帮帮我,我们为什么会被赶出来,我们明明也是村子里的人啊,我一点也不想住在这里,晚上好冷啊,像有人掐
着我的脖子,我想回原来的家,想有姐姐在的家,可是她们都说姐姐是荡/妇,是坏女人,姐姐,什么是荡/妇啊?”
男孩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甄纯却立刻懂了他的意思。
小孩还有个姐姐?
忽地,她再次想起白天小鬼喊他做小舅舅的事,该不会那小鬼是她姐姐的孩子?
甄纯扫了眼挂在外边的衣裳,都是些灰扑扑、打满补丁的旧衣服,没有适合年轻女孩穿的鲜艳色彩。
这家里显然没有那个姐姐的生活痕迹,人呢,难道是死了吗,所以才会带着一样变成鬼的孩子徘徊在这里吗?
虽大概猜出些事情了,但由于女人的闭口不谈,甄纯并不太清楚男孩口中的姐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看着男孩清澈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荡/妇两个字不管放在哪个时代,都是极其羞辱女性的恶劣字眼,倘若解释给他听,以他这么依赖姐姐的模样,怕是会受打击。
思索了片刻,她摸着男孩的脑袋缓声问:“他们是谁,为什么会这样喊你姐姐啊。”
“是我以前在村子里的小伙伴,他们说姐姐肚子里藏着一个野种,是个坏女人,我也是个坏孩子,还说爹娘也不是好人。”
像打开了话匣子,男孩想也不想把放在肚子里的话全都一股脑倒了出来。
“大山,你不能胡说,你的姐姐不是荡/妇,你也不是坏孩子,我们都不是,是那些丧尽天良的东西想要逼死我们。”
忽然,原本唯唯诺诺的女人猛然爆发,红着一双眼,冲着这个叫大山的孩子一顿吼。
吼完后,眼泪又扑簌而下,颤巍着身子抱住了大山,压抑的呜咽声瞬间充斥这个柴火房。
“你要记得,我们不再是底下村子里的人,那些人都是害死你姐姐的魔鬼。”
女人带着恨意的声音自哽咽的哭声中断断续续的吐出。
站在一旁的甄纯有些不知所措,她不太了解事情的始末细节,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才能不继续引起女人的崩溃悲伤。
“小姐,药好了,您赶紧趁热喝。”
最终,还是男人打破了凝重的气氛,将过滤好的汤药和已经捣碎的药泥递给她。
“大叔——”
就在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时
,消停了一会的后腰处,又忽然诡异的烫得惊人,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燃烧了去。
手中的碗顿时一松,一旁忽然伸出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接住了碗。
“臭女人,你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