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一求,江氏有些微动容,金娇儿趁机说:“太太,我就是过来住几天,歇歇脚罢了,我也不是长住,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我这一双儿女,我会在附近的纺织厂找找事情做,若是顺利,也不过是两三天的事情……”
江氏并不是傻子,她朝李文诤的房门看了一眼,还是摇头:“我这里有五块钱,你找个便宜点的旅馆住下,别的我帮不了你那么多了,当年你无家可归也是我的女儿救你回来的,可你对她也都是算计,所以我不敢再相信你。”
想想金娇儿那些年撺掇她的事情,江氏都觉得自己是鬼遮头了。
她拔腿进来,顺便对囡囡和书清道:“孩子们,你们若是选择你妈妈,祖母也不拦着你们,若是回来,现在就去写作业。”
还好金娇儿尚未贪婪到底,或者说把心机全然用在孩子身上,她推了推儿子和女儿:“妈妈现在什么都没有,你们还是跟着祖母去吧,妈现在去找工作,有空妈再来找你吧。”
她拿了江氏的五块钱,深吸了一口气,拖着箱子离开了。
宋典在文静和赵思的帮助下,开了一间小小的杂货店,店里货并不多,大多是些针头线脑还有日用品,但是这里人流量大,文静也不收她租子,所以她算是进多少货卖多少,没有什么压力,可即便是这样她的生意还是一般。
文静这边好不容易抽空过来,看她在拆自己进的零嘴,遂责备道:“宋典,你怎么又吃起来了?这些都是给客人吃的,你吃了,卖给谁去啊。”
“无所谓,反正生意也不好,来这包瓜子也好吃,你吃点吧。”宋典还对她招招手。
文静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宋典还是这样单纯,以前她就发现了。
走进了,从侧门进去,文静摇头:“我不吃,你好好想想怎么把生意做起来,你儿子现在病好了,总得送她上学吧?天天在家里玩也不是一回事啊。”
读过幼儿班和不读幼儿班的,那还真的不是一回事。
宋典却道:“文静,昨儿赵南生来找我了,他这次要我在这里,跟我给了不少钱,你不用担心我,谢谢你。”
原来如此,不过,文静还是好心提醒她一句:“我知道赵南生这人也不是什么坏人,更是你丈夫,可是你现在既然开始做生意,就好好做吧?总不能下次被抛弃的时候,还是和这次一样,你下次可不一定能遇到我们这些好朋友啊。”
像文静自己,会女红和做菜做包子,更因为自己学写稿和画画,一直在坚持,所以无论在哪里总是会有退路,前世的自己就是选择的路太少,思想过于狭隘,否则也不会是过成那样。
可宋典却听不进去,因为这次她在危难中,赵南生还是出现了,还给了她全部身家,她已经满足了。
“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让你们担心的。”宋典把瓜子倒在文静手上。
文静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总是把丈夫当成依靠,殊不知他们也有厌烦疲倦的时候,咱们也要成为他们的依靠。”
宋典调皮一笑:“这我还不知道,不就是成为她的解语花吗?我知道的,好了,你来一趟也不容易,咱俩下馆子去吧,我把店关了。走吧……”
文静看她这样,不由得摇了摇头。
而失魂落魄的金娇儿不由自主的来到了陆家二房,这个以前她常常来的地方,专门来找文鸾,文鸾对她却平平,虽然见了她一面,却没有任何表示。
求江氏那是知道江氏这人面软性也软,可这文鸾却不是这样的人,她只好撇撇嘴走了,文鸾这边是真的不想理她。
倒不是说她出轨什么的,只觉得她搞的这么落魄,一看就是不成的人,这样的人平时看着有些小聪明,究其根本自己是个失败者,她才不需要这种人,再者她现在已经开始觉得自己不输于任何一个人。
好在有人收留了金娇儿,之后搅的李家动荡不安了一阵子,自然这是后话不提。
文静的生意越做越红火,以至于麻烦上身了,东洋军司令让陆氏包子坊的人专门去他府里做。
这位东洋人就是当年屠城的那位,包子坊的员工虽然都是普通人,但也是中国人,文静同样也是。
亲自上门去伺候她们,文静可做不到。
所以文静笑眯眯的婉拒了来这里的一位中国官员:“这位先生,我家生意很忙,大厨只有两位,平时还忙不过来,或者您去找别人吧,或者从我们这里买点回去?”
这样说已经是文静忍耐许久了的,这位官员轻蔑一笑:“陆太太,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文静笑道:“先生,我也告诉您一句话,我的包子是做给所有的人吃的,要吃必须来我店里吃,或者您买回去,我家厨师是不会上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