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话声落下,李邦华就起身说道:“皇上,诸位同僚,以本官来看,西南数省三十年来接连两次发生大规模的土司叛乱,绝对已经表明西南现行的土司制度已经极为不合理。
各地土司欺压下层民众,他们苦不堪言,而朝廷往常对土司治下民众的恩赏往往都落在了那些土司的手里。
而这些在锦衣卫的调查结果里很是详细。
因此,臣认为朝廷应当趁着此时贵州、四川、云南等地的土司力量极其虚弱,而我大明十数万精锐军队皆驻扎在西南的大好场景,废除宣抚司、宣慰司等机构,设立府县,改派流官,彻底将西南数省之地彻底归朝廷直接管辖。
现在乃天赐之良机,朝廷不可错失!”
“臣附议!”有数人开口表示赞成。
“皇上,臣并不完全认同李大人的看法,西南现在的情况的确已经到了不变不可的时候了,或许以前这些土司为西南地区的稳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但是现在大多数的土司已经是大名的蛀虫,但是都要有章法,应该通盘考虑。
西南土司众多,虽然四川、贵州的土司的确是损失惨重,但是云南、湖广土司的损失都很小,若是贸然大规模改土归流,恐怕会逼迫这些人造反,到时恐怕又是一场叛乱,必然会一发不可收拾。
臣认为此事万万不可着急,朝廷应该首先稳住因为朝廷平定奢崇明、安邦彦叛乱而产生所不该有的恐惧,不然一不小心就是巨大的灾难。之后再缓缓的渗透,慢慢的除掉这些蛀虫。
毕竟我大明最重要的还是尽快解决建奴,收复辽东。”李国普出声反对。
一时间,争论声四起,大家各有各的想法,不过有一点是目前正在争吵的文官们都承认的,那就是土司制度必须要变,问题在于怎么变。
良久后,朱由检制止了众人的争吵,“诸位爱卿的想法朕已经有所了解了,朱将军、秦将军等对西南情况十分了解的将领们相必有不同见解,大家不如听听。”
“臣等不敢!”
朱燮元作为西南地区主事人自然是首先开口,“皇上,臣在西南任职十数年,对西南情况有所了解,臣若是说错了,还请皇上勿怪。
西南现在的土司制度的确存在诸多问题,这一点是无容置疑的。
而朝廷也早就认识到这一点,杨应龙被平定后,播州宣慰司早就已经改为遵义府。自从天启三年攻破永宁宣抚司后,朝廷已经废除永宁宣抚司,将其并入叙州府。
因此臣认为西南的改土归流是必然需要进行的,但是臣认为朝廷绝不可急切。
一方面就像李大人所言很多并没有造反的土司现在正因为我大明的赫赫军威而恐惧,一旦动作过大,很容易出现难以预料的问题。而这其中还有很多对大明十分忠诚的土司,这样一刀切很容易寒了他们的心。
这里面忠臣很多,秦将军的夫婿就是石柱宣慰司宣慰使,更是为大明付出了生命,白杆兵里也有不少人就是石柱宣慰司的人。
另外就是臣在平定奢崇明、安邦彦叛乱时,一些土司向朝廷投诚并在接下来的战事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勋,若是对他们下手,恐怕会复叛。
因此臣认为朝廷不能急切,一切当缓缓图之。”朱燮元躬身一礼。
殿中一时有些沉默。
“秦将军,你觉得呢?”
众人立马将目光移了过来,不仅仅是亲良玉是唯一一个女子,更是因为秦良玉是当事人,现在讨论的事情和她息息相关,要知道秦良玉已经做了数年之久的石柱宣慰使了。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都无法理解皇帝为何将她带来参加这样的会议,这样的情形简直是闻所未闻,说实话秦良玉在这里让不少人都感觉浑身不舒服,这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