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拍了拍傻站在原地不动的年轻捕快的脑壳:“麻利点儿用笔写下来啊,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哪儿全记得住啊!”
“……”您老前不久还说自己精神矍铄老当益壮的。
年轻的捕快眼中含泪,落笔速度却不含糊。
一边速记案子询问细节,另一边县衙的捕快们也被派出去将尸身运回来验尸,再寻摸是否有什么蛛丝马迹……
心兰眼看着一具具尸体被抬进了县衙,见日头还高,料想江别鹤这狗贼也没得到消息,不由心情更好,与众官差告辞时的脚步都比来时轻快。
目送她离去后,老赵便回了县衙内宅。
无情询问的视线扫了过来,他故作忧愁地叹息一声:“唉,这女娃娃好险,今儿个差点要了她的命了!你是没看见啊,那小眼睛红通通的,又委屈又可怜……”
无情沉默地望着他,双眸愈深。
半响,语气平静道:“我方才在暗中瞧了……她报的也是件正经大案,并不是从前那些偷鸡摸狗小打小闹,你又何必唬我?”
老赵大笑起来:“是,所以你此刻也应放心了吧?这些日子虽没有咱们的看护,但她已能照顾好自己,不再是有人能随随便便欺负她……”他笑着笑着,声音有些认真起来:“你虽终究没能为她找到爹爹,但她如今已长大了,且过得很好。”
无情垂眸,低声道:“我约摸有七八年不曾见过她了,只是一直拜托您帮我照看,又定期送信去京城……这些年,辛苦您了。”
“嗨,可别说这种话……”老赵摆了摆手:“我当年本已到了鸟尽弓藏的地步,能在天府之国安然养老,你又每年运许多名贵药物治我的暗疾,是我占便宜了才是哇!”
顿了顿,他又咂了咂嘴:“你……实在不必因没能寻到铁战便不敢去见她……这女娃娃勉强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姑娘,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会怨怪?你现在出门去寻……她应该还没有走远。”
无情有些莞尔,失笑道:“并非是为此无颜见她……只是、只是我总觉得她年幼时很难接近生人,亦不愿交心……那时我自己都朝不保夕,便想着,不如离远一些的好。”
老赵摇了摇头,实在看不懂他的思量:“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难道要等到这姑娘成了亲,你带着锦衣卫上门去讨一杯喜酒喝?”
无情轻轻吐出一口气:“再看罢……时机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