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没怎么改变的是他的衣服。因为领会了泰宁帝的意思,所以夏秉忠并没有给贾政换上囚衣,丝绸的料子耐折,黑色的颜色耐脏。
就这样,他一动不动的坐着,牢房里发霉的气息以及隐约传来的哭嚎声,他好像都没有感觉到。
但是他的心里却并非如此!
寻常人在困境中往往会对往事后悔,对未来担忧,而贾政也没有脱离寻常人,此时这两种思绪在他心里翻腾着,一会儿他后悔没有立即去劝说贾珍,痛恨自己的迟缓;一会儿他又担忧担忧自己的命运,家族的命运……
这两种思绪在他心里翻腾着,也让他暂时忘记了外在的一切……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间他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把他豁然惊醒。
“是,是谁来了?”
贾政抬起了蓬头乱发,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向了黑暗里的脚步声,同时一颗心微微颤着——一辈子锦衣玉食,他何尝受过这样的罪,这这里面他是真正的如坐针毡,一日三秋!
也因为他极度想见到外面的人,想知道事情的进展,想知道他能不能,何时能脱离此地。
脚步声靠近……下一刻贾政就看到了李桂,一身的白衫,无饰的方巾。
“伯父。”停下脚步后,李桂轻轻叫了一声。
而在贾政心里潜意识里他认为来看他的是贾琏、贾宝玉……看到李桂时他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丰沛的安慰感,但随之而来的就是难言的羞愧感。
“贤侄……”贾政应了一声,同时背着李桂歪了下头,羞愧之色,溢于言表。
探春与入画紧随在李桂的后面……
而对于探春来讲,在她的心里,贾政一直是古板、钢铁、正确的代名词,她还没见过贾政这副神态,“爹爹怎么?他们翁婿间……一定有什么是!”随即探春就想到。
可是在看着贾政蓬头乱发,神形憔悴的样子,毕竟是血亲、至亲,女子又有一颗水做的心,探春随即心儿一酸,轻轻的叫了声:“爹爹。”
说话之际,探春眼圈发红,泫然欲滴。
贾政此时仍在羞愧中,而作为一个教条腐儒他没有想到探春会来,或者说没想到探春敢来,他不禁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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