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回,留在陇西,当今陛下又岂会心安。甚至于,关于此战,儿以为,胜了不一定是好事,败了也不一定是坏事。”
李信一听战败,顿时一口气在胸膛里填满。
“大战前夕,胡说什么。战争,一旦开始,就必定要有死伤。而这次抗击的,不是别人,匈奴,这场战事,一定要赢。如果输了,那就是丢了秦人的脸。如果我输了,以后那有脸要见秦国士兵。”
“如果胜了,父亲必定要回到咸阳城,在陛下近侧侍奉;如果败了,父亲才有可能继续留在九原郡。”
李信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这是在战前动摇主帅之心啊。”
“儿不敢,儿只是为父亲分忧。岂不闻杜邮道上杜鹃啼血。”
李信听了,双目垂下,盯着自己的脚面。
“你退下吧。”
这番话,就是李如意不说,李信自己也会担心。
但是有些事,憋闷在自己心里,忽然被自以为自己不知情的人点出来,事情或许本来不那么严重,但是被点明了,李信反而心中生着寒意。
树木的年轮随着日月推移一圈圈增长,枝头寒鸦飞走了又落回来。
李信两鬓也开始冒出白丝。
李信洗脚的时候,从这洗脚盆里的清水中看到自己的模样,一时间忍不住掩面。
就那么一瞬间,李信的脑海里浮现出曾经一度非常厌恶的画面。他非常敬崇的先帝曾几何时像个小孩子一样虔诚的听着术士对他讲述长生不老之道的场景。
现在,他忽然明白了先帝会听信术士甜言蜜语的原因,并不是失去理智,而是对青壮时期的眷恋。
坐在塌上,李信一时间思绪纷飞。
但是这一晚,李信忽的对自己的未来又有了某种预设。他已经很有没有这种感觉了,今夜只觉得自己胸膛里有什么东西在烧。
但是人就是这样,跨越了一座大山,却发现自己的面前,又出现了一座更大更高的山。
李信在前后两座山之间停滞了许多年。
李信洗完脚后,却又穿戴好盔甲,腰间跨上长剑,他赤着脚走到月下,抚着胡须发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