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君子远庖厨,这句话在楚地藏这里显然是行不通的。他干净利落的把藕洗干净,然后切成小片,再拿起刀开始剁肉。
这是要做什么?顾千树吃还行,做完全就废了,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没开口。
“做藕合。”楚地藏对顾千树的表情清楚得很,他笑了笑:“尊上喜欢么?”
喜欢,当然喜欢了,顾千树对于一切肉制的东西都抱着极大的热情,他看着楚地藏把肉夹进藕里,然后裹上面糊放进油里炸了起来。
香气扑鼻,顾千树穿着一件同厨房氛围格格不入的白衣,动作轻微的抽动了一下鼻子。楚地藏自然是将这个小细节看在了眼里,他眼神里滑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随即把炸好的藕合盛了起来。
“……”一定很好吃!看着炸成金黄色无比诱人的藕合,顾千树暗暗在心中握拳。
楚地藏开始动作娴熟的炸下一个,待下一个炸好了,他看了一眼顾千树,叫了一声:“尊上?”
“……唔?”顾千树不知道楚地藏叫他干嘛。
楚地藏并不答话,只是笑了笑,然后用筷子夹起了第一块凉的差不多的藕合,递到了顾千树的面前:“尝尝?”
“……”顾千树很没节操的直接张口咬下。藕清香,肉浓郁,皮酥里内,鲜美味浓——好吃!
楚地藏喂完顾千树,转身继续自己的工作了。得到满足的顾千树也慢吞吞的离开了厨房,然后又开始闲逛。
他没事就喜欢去小溪边逗弄那些小鱼小虾,偶尔还会把衣服给弄湿。可是偏偏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无比的高傲冷漠,就好像干出这些事情的不是他一样。
对于顾千树这种无比幼稚的行为,楚地藏只当做没看见,只不过会再看到顾千树袖子湿了一大片的时候轻轻的催出顾千树去换件衣服。
饭是楚地藏做,衣服是楚地藏洗,就连顾千树的洗澡水都是楚地藏烧的,在山谷里生活的顾千树就是一只米虫——好吧,就算不在山谷里,每次油楚地藏在场的时候,顾千树基本都活的不比米虫勤快。
晚饭很丰盛,炸好的藕合,清炖的鸡汤,红烧牛肉,还有一些时令蔬菜,顾千树满意的吃了一大碗饭,面无表情的把碗再次递给楚地藏。
“尊上,晚上少吃些。”可是楚地藏却少有的拒绝了顾千树,他道:“您忘了昨天了……?”
顾千树动作一顿,如果不是习惯性面瘫,那么他肯定会脸红——因为就在昨天,他因为吃的太撑了睡不着。
哦,太没有形象了,顾千树默默的收回了手里的碗,面无表情的看着桌上剩下的菜。
楚地藏见状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水果盘,放到了顾千树的面前。
“……”顾千树沉默良久,才很有点不情不愿拿了一个。
然后出点子就去收拾碗了,留下顾千树一个人坐在原地发呆。
如果他一开始就有了过去的记忆,那么这样的生活应该是美好的。有爱人相伴,衣食富足,身体健康,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那么现在呢,顾千树放下了手中的水果,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就是这只手,把楚天惶的脑袋砍了下来。
脖子里的鲜血喷了足足有一两米,还有楚地藏那一头白发,无一不在提醒顾千树到底发生过什么。虽说是楚天惶故意求死,可这并不代表顾千树能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
说到头,若是没有他,祝清泽也不会死,这或许就是蝴蝶效应,第一个世界错误的选择,导致了无数个世界的崩坏。
那么这个世界的他,需要为曾经的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么?——当然是要的。
楚地藏对顾千树的态度太自然,自然到甚至让顾千树产生了一种什么都不曾发生的错觉。可是错觉终究是错觉,只能产生一刹那,却不能永恒。
楚地藏的白发和眼神里偶尔透露出的哀悸,都再告诉顾千树一个事实。他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若说这是一盘游戏,而他只是个玩家,那么或许顾千树怎么做都无所谓。
但现在他自己也在游戏里,并且导致了无数个死局。
楚天惶有句话是对的——这个世界,就是为了顾千树而存在的。如果没有了他,那么这个世界的时间将会凝固,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那么你要怎么负责呢,顾千树看着自己手上的水果,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然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一系统那近似开玩笑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