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眼前豁然开朗,不见烛火,也不见屋壁。
身边一片虚无,又有白光点点,仿佛河中浮动的银沙,他伸掌一拂,银沙绕指而飞,他已置身星辰之中。
……
又是一月过去,天气愈发炎热。这天清早,换上一身短葛衣的红药,把一张麻纸交到涂山兕手里。纸上墨迹干透了,是昨夜就写好的,莲藕、荠菜、羊肉、黄芪等十余样食材药材,斤两都标得一清二楚。
自从晴娘走后,外出采买就成了涂山兕的事。红药却显然有些不放心,倒不是怕涂山兕遇上麻烦,只是这狐女虽然惯于行走江湖,却最不耐讲价。
红药再三叮嘱道:“炮制好的黄芪,是拿来炖羊肉的,你到资圣门的张记药铺去买,价格不常变动。莲藕却是时价,近来约莫十二文钱一斤,可记得把泥去了……“
涂山兕听得心不在焉,拿了纸就走,红药跟到她身边,不厌其烦地絮叨着。
把涂山兕送出了出去,红药还觉得没说完,待涂山兕走出一段儿,她又高声道:“别买贵了!”
“知道啦。”涂山兕背对着红药回应一句,两指捏起菜单扬了扬,头也不回地走远。
红药带上房门,滴咕道:“说这么多,半句也钻不进耳朵里。”
附身虎头铜锁的镇宅大将道:“神女娘娘,咱们如今又何必计较那些小钱?”
红药道:“你这小妖怪懂个什么,如今粮价虽不贵,又怎么架得住家中人丁太多?况且几日前,阿郎说了,日后啊,要在京畿买个田庄,要我说,最好能买片林子,买座山头才好。到时候,你们耕种也好,渔猎也好,总归是不必在家吃空饷了。”
墙头的徐达道:“神女娘娘哪里的话!弟兄们跟着阿郎,可谓是忠心耿耿,每日操练礼仪,跟军师读书学字,还不是为了效力于阿郎,这可算不得吃空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