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褆能想明白的事情,胤祐自然也能想明白,他不再耽搁,快步走进了御帐。
御帐里,康熙正在看折子,见胤祐进来,亲自起身迎了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方才说道:“被困了三日,怎么没见瘦呢?”
胤祐气结,本来都到了嘴边想问的话立刻变了味道:“汗阿玛,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啊!我饿了三天啊,怎么可能不瘦!”
“多新鲜,”康熙撇了撇嘴,“你要不是朕亲生的,朕要省多少心!你说说朕两次亲征,带了这么多儿子出来,怎么就你出事了?朕看以后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京城里,哪儿也别去,才能叫朕少操点心。”
胤祐心里的那点惆怅,叫康熙胡搅蛮缠的都给搅和没了,本来还有些激动的内心如今是彻底平静了下来,他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伸手去抓橘子吃,却被康熙一把抢走了。
“不是说胃里不舒服吗,还敢吃酸橘子?你这在朕这儿不管是什么抓来就往嘴里送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胤祐抬头看着康熙,笑嘻嘻的道:“大概等汗阿玛什么时候斥责我无礼的时候,我就会改了吧。”
若是那样,大概康熙对他亦是心生警惕,那他自然不会再这般亲昵。
康熙无奈的摇了摇头:“朕可管不了你,你能安安稳稳的不给朕惹事,想要什么朕不给你?”
胤祐低垂下眼眸,声音里多了几分正经:“那我想要四哥,汗阿玛什么时候给我?”
康熙抓着橘子的手一紧,半响不语。
“汗阿玛,不会是四哥的,”胤祐站起身来,蹭到康熙的身边,“无论那个斥候怎么说,都是在胡说八道。”
康熙叹了口气:“朕又何尝不想信他,可这证据,确实都指向他,朕会叫人详查的。”
“可是汗阿玛,一旦您叫人详查,那便是中了幕后之人的诡计了。”胤祐认真的说道,“就算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可您只要查了,那这父子相疑的帽子就算是扣下来了,您叫四哥以后如何在朝中服众?”
胤祐仔细的给康熙分析着:“这件事情说是针对我的阴谋,可又何尝不是针对四哥呢?那日留在您身边的可用之人,只有我跟四哥两个,若不是我非要去,那也许去的就是四哥了,这样如今,您怀疑的人是不是就是我了?”
康熙立刻摇头:“朕怎么会怀疑你?”
胤祐勾了勾嘴角,继续道:“但如果我跟四哥易地而处,证据全部指向我,不管您心里是不是信我,还是要查,结果依旧不会变的。所以这根本就是一箭双雕之计,不管去沙漠里的人是谁,另一个都会背负上杀兄弑弟的罪名,即便是您最后查出与我们无关,也会被人怀疑您是为了保全儿子,故意包庇。”
康熙缓步走到椅子边上坐下,胤祐跟过去蹲在他的面前:“汗阿玛,处理这件事情最简单的方法不是追查,而是找一个无人能为之辩驳的真凶,比如,噶尔丹。”
康熙被他说笑了:“若是他,倒还真的是无人能辩驳。不过小七,毕竟你差点丧命,你确定不需要追查到底吗?”
“我没说不需要追查啊,”胤祐的眼中亦有怒气,“那人想要我的性命,我必然要追查到底的,只是追查的前提,不能是将四哥当成怀疑对象,这对四哥并不公平。汗阿玛您大可对外宣称是噶尔丹所谓,再叫人调查便是。”
这一次,康熙听懂了胤祐的意思,要查,但不能从胤禛身上查起,因为这样查,本身就是对胤禛的一种侮辱。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按你说的办吧,”康熙看向胤祐的眼神带着慈爱,他的小七总是这般愿意替别人着想,“你四哥在他帐子里,你去找他吧。你说这事是冲着你们两个来的,那此事便交给你们两个一起调查。”
胤祐立刻站起身来,对着康熙深深一礼,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二哥,朕这儿子如何?”
胤祐刚走出御帐,康熙就对着屏风后面说道。
原本应该去追击噶尔丹的福全却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拱手笑道:“睿郡王当真通透。臣追查多日,才判定那些火药来源于准噶尔部,却不想叫睿郡王一语道破。”
“他呀,就是运道好,”康熙笑着摇了摇头,“二哥还真当他有什么凭据?不过是随口混说的,歪打正着罢了。”
福全亦是含笑:“可有的时候,运道才是最重要的。睿郡王承天庇佑,方能在如此诡计面前逢凶化吉,随口一语便能道破真凶,如此得天独厚,是皇上您的福气。”
“嗯,确实是福气,”康熙点了点头,“那二哥就去帮帮他们吧,别叫他们兄弟两个像没头苍蝇一般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