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赢,沈峰就输。
后者会破产,下场狼狈。
因为以厉琰睚眦必报的性格,绝对会将沈峰赶出京城,然后一家独大,垄断市场。
可是途中刹车失灵,撞到护栏时不慎翻车,油箱‘滴答’、‘滴答’漏着油。
司机跑了,不敢靠近。
四周无人,而他下半身卡在座位上,头痛到失去知觉。
然后,他在火光中见到一个缩着肩膀的青年瘸着腿小跑过来,趴在他面前,握住他垂下去的手。
他听见青年说:“你还好吗?”
“你先等等,别着急,我会救你出来。”
青年拖不动他,发现是他双脚卡在座位里,于是绕到另一边爬了进来,费力的将他的双腿拖出来。
他一直在说:“醒醒,快出去了。”
他被推出来,回头看青年。
青年笑着赶他:“快点离开,我也要爬出去。”
厉琰扯着唇角,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笑。
应该是没有的,那时候他性格阴沉可怕,成天绷着脸,就算笑也显得奸狡乖戾。
他以为青年要从这位置爬出来,于是踉踉跄跄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身后突然巨响,爆炸的冲击波将他炸飞三四米,背部是痛到麻木的灼烫。
但他没有在意,死死瞪着那辆爆炸的汽车,四处寻找着,没有见到青年的身影。
青年在汽车里,没能爬出来。
后来厉琰问当时目睹全程的司机,司机说:“……他、他好像是力气不够,就把脚嵌进车里,后来离开的时候,衣衫又被勾住就、就晚了一步……”
厉琰亲自收敛青年的尸骨,为其入棺、立碑、祭拜,十几二十年后刻意淡忘。
因为始终孑然一身,沦于黑暗中,不见光明。
于是那唯一仅有过却在刹那之间湮灭的光,就变得弥足珍贵。
失去的结果,更加难以接受
厉琰醒了过来,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
他抬起手,没见到手腕上的佛螺菩提。
猛地一起身,身旁的人赶紧扶住他:“干嘛?别动,你这全身上下的伤口还没好全,别给裂开了——喝!”
护士突然触及病人的目光,吓得倒吸口凉气——那是什么目光呀?
仿佛是失去同伴的凶兽,强大却孤孑死寂。
她小心翼翼地询问:“你、没事吧?”
厉琰渐渐回神:“我的佛珠在哪?”
护士:“哦,在这。”
她从柜子里拿出来还给厉琰:“当初整串佛珠都染着血,怕带病菌感染就替你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