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万万没想,这些,竟然都是你引我入瓮的陷阱。”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惠妃看向潜帝,缓缓跪了下来,道:“只请陛下明鉴,这些大逆不道的事,都是臣妾一人所为,钺儿他毫不知情,求陛下看在他是陛下骨血的份上,好歹给他一条活路……”
潜帝打断道:“你先起来。”
惠妃知道潜帝最不喜人纠缠不休,惨笑一声,起身站到一边。
云起道:“惠妃娘娘说的不错,的确是有人设计一步步引你入瓮,但那个人不是我,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是他制造出皇上打压其他皇子、为我让路的假象,而后我主动住进陛下潜邸,便是让这个假象更加逼真。
“你派来的人动手失败之后,也是他将尸体挂在你窗口,让你以为,我已经知道你是幕后真凶,逼得你不得不出手。”
潜帝道:“然后你就用‘迁坟’为借口,和顾云卿一起离京,给她制造出手的时机,然后藏在暗中监视?”
云起点头。
以顾云卿的武功和声望,他在京城的时候,无论谁想谋朝篡位,都难免要多考虑一下。
他们假意离京,走出一百里之后,便让秦毅继续上路,为他们隐藏行踪,云起和顾云卿则又悄悄回到京城。
既然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惠妃,后面的事便简单了。
顾云卿将所谓的僵尸散,换成了药力强劲的蒙汗药,足以让人昏睡数日,只有在冷水或剧痛的刺激下,才能缓缓恢复。
挨了惠妃两针之后,潜帝便发现自己恢复了少许行动力,只是他心机深沉,一直等到安平出手,才骤起发难。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一想到这两个人就藏在外面,任由两个女人对他“拷打审问”,还偷听他的隐私……他对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
惠妃愕然看向潜帝:“你……没有刻意打压钺儿?”
潜帝淡淡道:“我是没有刻意打压他,但我的确准备封云起做太子。”
惠妃咬唇道:“不是你,不是云起,那是谁?”
到底是谁,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在背后处心积虑的算计她?逼着她走上绝路?
潜帝叹了口气,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为何会以“莫须有”的罪名处罚几位皇子,谁会比他更清楚?
那个小畜生,到底想干什么?
潜帝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平静的声音:“是我。”
惠妃先是一愣,而后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尖叫,等那道高大的人影走到灯光下,形容隐约可见时,惠妃以惊人的速度扑了过去,一耳光接一耳光的扇了上去,尖叫道:“是你!是你!竟然是你!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谁?我到底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竟然这样对我!你这个畜生……”
刘钺不闪不避,神色平静,显然这母子二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
“够了!”
潜帝一声冷喝,惠妃动作猛地一僵,这才如梦初醒,缓缓缩手。
云起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他从来不知道,他这位师兄,从小到大,竟然过得是这种日子。
然而却不难理解。
惠妃恨了十六年,心里如同时时刻刻被毒蛇噬咬,却在所有人面前都要忍、都要演,这种恨意被压抑被扭曲,唯有在年幼的儿子面前,才敢肆无忌惮的发泄出来,而偏偏这个儿子,又是她最恨的那个人的骨血……
难怪他的性情会变得这般阴沉,只是前世他还会用笑容掩饰,这一世,却连遮掩都懒得遮掩。
云起对惠妃十分的同情,也只剩了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