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流年站着没动,顾瑶琴冷冷看过去,待看清她满脸的泪水,才豁然一惊,手脚冰冷:尺素她,已经……没有了啊。
顾瑶琴一滞,咬牙道:“流年,别哭了,你放心,尺素她绝不会白死!我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流年抹了抹眼泪,低低的嗯了一声。
顾瑶琴道:“你现在去外面,给我悄悄找个铁匠进来。”
流年为难道:“可是小姐,我就算找到了铁匠,也把他带不进来啊!”
顾瑶琴这才想起,她往日的种种“特权”,已经被撸的一干二净了。
有些不耐烦道:“那你去铁匠铺,帮我打一样东西。”
走到案前,拿着炭笔画了两笔,却又猛地停下:不行!这东西实在太重要了,不能交到旁人手里!
这原本是她为她未来的夫君准备的政治筹码,这个小小的,简单的玩意儿,甚至有可能一举将他推到太子之位,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若不是这会儿她手里能立刻拿出来,且具有震撼效果、能让她一举翻身的,只有这东西,她绝对舍不得现在就拿出来。
这东西,是她手里最重要的筹码,人心叵测,她绝对不能让它过了旁人的手!
断然道:“流年,去把你的衣服拿一套来!”
流年骇然道:“小姐!”
顾瑶琴冷然道:“快去!”
流年低低了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针线,向外走去,出门前朝顾瑶琴看了眼,才低头离开。
她打小跟在顾瑶琴身边,她的这位主子,待下人极好,从不打骂羞辱。
尤其是她们这些贴身丫头,吃穿用度甚至比外面体面人家的小姐还好,为这样一位主子,就算去死,她也是愿意的。
只是尺素的死,让她心里有些发寒。
香皂的事,主子的过错不过是没有提前告诉那些人,香皂里放了猪油,在她看来,这只是件小事,过段时间就淡了。
可主子为了掩盖这个过错,将尺素推了出去,说她背主。
这也没什么,能为主子顶罪,尺素是愿意的,如果是她,她也是愿意的。
尺素被狠狠打了一顿,还要发卖出去,没有任何怨言。
主子亲手给尺素熬了药送去,告诉尺素,说她已经安排好了,会在外面把她买下来,让她好好养伤,等过一段时间,还把她接到身边来。
尺素感动的泪流满面。
等主子走了,流年给尺素上药,尺素拉着她说了许多的话,说不后悔。
她当时没听懂,还笑着安慰她,说不管是在里面还是外面,都一样是给小姐做事,而且她很快就会出去看她的,让她不要太伤心。
可是当天晚上,尺素就死了。
她家主子哭的像个泪人,说尺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想不通。
她这才恍然,哦,原来尺素是自杀的。
可是午夜梦回,想起尺素那句“不后悔”,就忽然浑身发冷。
流年拿了一套自己没穿过的衣服回到房间时,发现坐在妆台前的顾瑶琴,几乎让她认不出来了。
雪白的肌肤变得粗糙黯淡,眉毛散乱,眼睛仿佛变小了一圈,唇瓣也没了往日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