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觉得,赵沉临其实很有心机。比如说,他们俩到了现在这个阶段,他已经把她逼得无路可退了,只要他再强硬一次,沈乔恐怕就会缴械投降。

但他没有。

他退了一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站在悬边手足无措,用细致入微的关怀无声地诱惑着她。

过来啊。

沈乔像个戒色戒欲的苦行僧一样,每日都坐在山头吹着冷风修行,她告诉自己,怎么阻止屠魔之战都还没有头绪,最后的难关就近在眼前,怎么能为这些儿女情长而耗费心神呢?

要走剧情,走剧情要紧!

沈乔这样想着,剧情就自己走过来了。

这一日,齐玉成主动来联系她。他上不来山顶,只能找隔壁花婶带话。

正午的阳光正盛,沈乔站在院外,和花婶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花婶:“沈姑娘,话我已经带到了,你什么有空,去见一见那位公子吧。他这几天没好好吃饭,清瘦了不少。”

“我知道了,会去的。”沈乔点点头,侧目往院子里瞟了一眼。

明晃晃的日光下,树叶的影子斑驳,落在敞开的窗户上,赵沉临正倚在窗边,曲着一只腿搭在窗台上,手里举着一本话本,正百无聊赖地翻着。

沈乔转回头:“花婶你做点好吃的,我等会给他送去。”

“好勒。”花婶揣着手走了。

沈乔回了自个屋子,她要去找齐玉成,但并不打算和赵沉临打声招呼,前两次她拎着食盒下山看望齐玉成,赵沉临也没什么反应,可能并不在意?

那就不说,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先前沈乔在屋内打坐修炼,出了一点薄汗,便洗了个脸,换了一身衣服,开了房门便快步走出小院,往林间深处而去,只留下一个利落的背影。

“第三次了。”赵沉临面无表情地翻了一页书,“十天,去了三次。这频率,都赶上给我换纱布的速度了。”

“……”辛罗立在一侧,低头敛眉,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赵沉临嘴角划拉出一丝冷意:“你说我要是把她口中的‘恩公’杀了,她会不会生气?”

大概率是会的,辛罗默默地想,没敢说。

赵沉临又翻了几页书,越翻越快。

燥意在逐渐隆起的眉心浮现,他“啪”地把书本一合,手掌在窗台上轻轻一撑,直接跳到了院子里,大步往向外走去:“既是本座道侣的恩公,那本座不得拜会拜会?”

这“拜会”二字,像是咬碎了冰渣说的。

辛罗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脚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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