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忍不住道:“主子还是找其他人来吧,弹琴的姑娘手都巧,包扎的手法也不是我这个吹唢呐的能比的。”

赵沉临笑:“你怎么阴阳怪气的?”

“我——”沈乔张了张嘴,把一口恶气给憋了回去,“我没有,你听觉有问题。”

她现在的确很不爽,接到淑娘的消息,她还以为赵沉临又犯病手疼了之类的,急匆匆地赶来,抓过门口的乐妓一问——好家伙,这架势敢情是在选妃?

“你不开心?”赵沉临探过身,去看沈乔的脸色,“就因为这么多人摸了我的手?”

沈乔:“………”

她侧头:“这是摸手的问题吗?这是——”

赵沉临:“是什么?”

算了,她不想说了,说得越多,倒显得她很在意他似的。

沈乔掏出兜里的新纱布,伸手去解赵沉临手上的。赵沉临支着下巴,嘴角噙着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沈乔拆了两圈,目光落在他手上的某处,动作就顿住了。她怕看错了,甚至眯眼凑近,捧着赵沉临的手左右细看。

——纱布已经拆开了几圈,在手腕处,靠近手掌根部的地方,有一道不长,但是挺深的口子。因为刚好在腐烂的末端,与手腕处完好的皮肉划开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线。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是细看了就能发现这口子把经脉都割断了几根,干涸的血迹黏在伤口边缘。

“这是……”沈乔记得上次包扎的时候明明没有这道伤,怎么才几天功夫他就搞了这么严重的伤,手筋都要——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数到三,你再不自废经脉……】

【快点!】

沈乔的脑子闪过三德的声音,那时她闭上了眼睛,并不知道赵沉临做了什么。

难道……

沈乔怔怔抬头:“主子你不会是听了三德的话自割经脉了吧?”

赵沉临扫了一眼左手,似乎是看到这道伤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哦,稍微割了一点。”

沈乔心神剧震,像被人在心脏上重重砸了一下。她急忙抓向赵沉临的右手,撸起袖子,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手腕处皮肤白皙,青筋跳得欢快。

右手没事。

“等等,你不会还割了脚吧?”沈乔不放心,说着便去撩赵沉临衣摆。

赵沉临拉住她,心中好笑:“没有,只割了左手。”

沈乔顿时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伤了左手。

还好只是一只左手。

但一只左手,她也已经赔不起了。

赵沉临见她耷拉着脑袋仿佛受到了什么打击的模样,不由笑道:“受伤的是我,怎么你一副断了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