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谎言,绀野凪在心里默默地自言自语，她从不认为森鸥外会如此轻而易举地相信她那似乎连掩饰都花多少心思的谎言，森鸥外一定也看出来了她所表现出来的如此鲜明的态度,但对方非要继续这种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伪装亲密对话,她也无所谓。

她对自己幼年时所作所为从未忘记，但那又怎么样呢，处于现在的人何必被那些无法改变的过去影响呢，既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

“那小凪想知道当时太宰君对我说了什么吗？”即使被属下用这种近乎逼迫一般的语气这般问道,这种足以称为挑衅首领的行为就像是被森鸥外轻飘飘地无视了一般,依旧保持着那似乎从未变过的虚假微笑，一双眼牢牢地盯着少女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的表情变化。

“抱歉，属下不知。”绀野凪对此似乎毫无兴趣一般，眼中连半点波澜都看不见,“如果首领愿意告知,属下也只能站在这听着。”

森鸥外抬手轻轻摩挲着玻璃杯，杯中鲜艳的红酒宛若血管中刚刚流出的鲜血轻轻地摇曳出绯红的光泽。他似乎并未听出绀野凪话语中的拒绝意味，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当时太宰君可是说,小凪有一天会杀了他的呢。”

绀野凪抬眼，正巧与森鸥外的目光对上，森鸥外轻笑一声，摇晃着手中的玻璃杯：“倒是和当时小凪你所说的不谋而合呢。”

“是吗？”绀野凪只是平静地说道,像是对着‘今天天气真好,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发出的无意义感叹，“属下从不知晓呢。”

森鸥外盯着她不说话,绀野凪也望着他不说话，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的奇妙氛围,爱丽丝抬头看了看两人，又再次低下头自顾自地玩着画笔。

林太郎真是大笨蛋，她在心里毫不留情地大声骂道，但作为森鸥外的人形异能，她此刻并没有得到可以过去解除这一奇异的氛围的指令，只能像是生气一般用蜡笔在纸上画下粗粗的胡乱线条。

“那么，小凪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绀野凪的眼睫微微一颤，掩盖下眸底一瞬间掠过的暗芒：“从未发生，又有何看法？”

“真的没有吗？”森鸥外微笑着再次问道，绀野凪冷淡地说，“没有，属下对过去的事情毫无兴趣。”

“我当时可是为小凪和太宰君提心吊胆呢。”

谎言，又是谎言。绀野凪的嘴角象征性地动了动，一丝冷笑隐没于唇边，“属下不知，首领究竟是为谁提心吊胆呢？”

是太宰，还是你自己。少女如夜般的静默的眼瞳中浮现淡淡的讽刺，森鸥外自然察觉到了少女周身不平稳的起伏的气场，他轻轻抿了一口红酒，醇厚而带着一丝酒水的轻微苦涩在舌尖轻轻蔓延开来，“我从很久就说过了哦，小凪是我信任的部下。”

谎言，再一次的谎言，她站在被谎言包裹着的办公室内，只觉得连空气中都像是即将摩擦起火一般令人难耐。她并不想知道为什么森鸥外一而再再而三地对着她说这种一戳既破的谎言，恶趣味也好试探也罢，都是毫无意义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