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惊叹道:“我就是隐隐约约听了几句,没成想竟是真的!几年没见,黛玉妹妹竟这样能干了!”
文皎嘴里也谦虚一番:“都是孩子们误打误撞罢了。大军出征都是急行,将士们一日不下马不住脚,还得提防着敌军,也没空造汤造水,都是吃干粮。”
“玉儿她们想的这个主意其实在军中没多大用,倒是咱们日常远行能用得着。”
寒暄客气到了这里,也该进入正题。文皎才要说话,王熙凤却已察觉,先开口笑道:“请夫人恕我唐突,今儿夫人请我来,我倒有件事想求一求夫人呢。”
和王熙凤这样聪明人说话就是舒坦,明知她是故意奉承,文皎也不由神情再软了三分,含笑听她说道:“我娘家姨妈薛王氏之子薛蟠前年定下了杏姑娘为妻,本来是两家说好了今年就成婚办婚事。”
“可天不凑巧,昨儿听得杏姑娘之母卫太太忽然没了,我姨妈又是伤心,又是着急——我那表弟薛蟠今年正好二十岁,家里就他一个独苗儿。他前些年为人混账糊涂,好容易这几年走了正道知道好歹了,又定了这么一位好姑娘做媳妇,我姨妈就想着早日办成大礼,也好再紧一紧他这笼头。”
“可这回卫太太忽然没了,杏姑娘免不了要守三年的孝。虽然俗话说‘好饭不怕晚’,可薛表弟年已二十,我姨妈又怕没人拴着他,再让他和外头那些混账人学坏了,因此急得了不得。”
“昨儿姨妈急急忙忙的来找我,淌眼抹泪的请我来和夫人说和说和,能不能在热孝里先把婚事办了,只为定下名分走完礼,也要守着规矩等满了二十七个月再圆房的。”
看王熙凤说得就和真的似的,文皎心内发笑,面上又得绷着,便喝口茶掩饰一二,不巧正和王熙凤对了个眼神。
王熙凤也没忍住一笑,又忙收住了,再扶着平儿的手起来,叹道:“其实我也不好意思来求夫人,奈何我那位姨妈也马上就五十的人了,膝下还就这么一个儿子,昨儿急得就和油锅上的蚂蚁一样。”
“我实在是吃求不过,所以趁着今儿求求夫人,看能不能通融一二,先赶在百日里办完大礼。就是夫人有什么要提的,我也好好儿的记下,回去告诉我薛家姨妈,保准能把婚事办得漂漂亮亮,绝不委屈了杏姑娘。”
王熙凤这一番话是给足了文皎和林杏面子,文皎也不装腔作势的拿乔,伸手请她坐,叹息道:“满京城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说,杏儿虽然是个好孩子,奈何没投个好胎,实在是把孩子给糟蹋了。”
“昨儿我还担心,薛家听见这桩事,就是想要退婚也是应该的。我还想杏儿的爹和哥哥要扶灵回南去守孝,杏儿的婚事可怎么是好。你说是薛家求我,我却说是王太太有情有义。”
“既然薛家有这个意思,我能做得了杏儿的主,就这么定了罢。杏儿毕竟是在孝中,也不必办得太热闹,只全了礼就好。”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至少在三年之内,薛家不用担心林杏的娘家人,文皎会做主让他们回南去守孝。
王熙凤自然听懂了这弦外之音,和苏夫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