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莲姑娘受了极大委屈,林总督纵是族长,想来也不可能轻易把莲姑娘记上族谱。
柳湘莲这么想着,神色里不□□露出几分心疼,看得英莲心内一暖,鼻尖一酸,险些没忍住落下泪来。
英莲忙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把眼泪忍回去,复又睁眼笑问他道:“我正要问先生,先生介不介意我尚在母孝不能定亲,要等明年年末满二十七个月出了孝,才能正式议亲?”
柳湘莲才要开口又愣住,口中喃喃道:“怪不得姑娘今日穿着这样清素……”
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到莲姑娘时,她穿着银红的衣衫,石榴红的曳地百褶裙,湘妃色的比甲,像是一团火一样点燃了他的心。
今日莲姑娘却是一身青素,连发上都无金钗只有玉钗珠花,身上衣衫各样花纹都是银线素线织绣,不见一丝亮色。
英莲见他半日没言语,又笑道:“先生有所不知,去年秋日我生母去世,今年正月时他家便送了退婚书来,说我要守孝三年,怕耽误了他家传宗接代,因此要退婚,互不耽误。”
“所以我才问先生会不会介意我如今不能议亲,须等出了母孝,才能再正式走礼定亲。”
柳湘莲听完前因后果不禁怒道:“这一家子也太过荒唐!”
“姑娘如今年才十六,就算是出了孝也才不过十八·九岁,哪里就耽误了他家?”
“再者既然两家定了亲事,不说荣辱与共同舟共济,起码也该有些良心!姑娘才失了母又遭退婚,难道他们就不为姑娘考虑考虑!”
英莲才刚只是想到母亲伤心,说起退婚之事时心中却并无波澜,只当说的是别人家的事儿一样,不觉得委屈也不觉得愤怒。
可现在见了柳先生为她生气叫屈,英莲心里却渐渐泛上了一丝酸,又有些甜,让她终于忍不住落下眼泪,却和柳先生笑着说道:“先生不必愤怒,既已退婚,恩断义绝,他家如何早与我再不相干。”
“我现在只想知道先生愿不愿意等我出孝,别的都不重要。”
柳湘莲本是心里止不住的愤怒,真想一拳挥到林昌脸上,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竟然让莲姑娘受了这等委屈?
难不成他对莲姑娘的情分,就只能让他从别人手里要来莲灯送给莲姑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