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昌肚子里千言万语待要爆发,又想起爹娘的养育之恩,憋得满脸涨红。
他长长的叹了一声,看着他爹娘勉强平静道:“儿子就算再是年轻中举,现在也不过是个小小举人,明年能不能中进士做官还是两说。”
“就算是做了官,也不过七品县令,要往上升还且有几年。这些人就这么百两千两银子的往咱们家送,难不成就是为了巴结儿子这小小举人?”
林满心里一突,勉强笑道:“昌儿你想得也太多了,人家最多的也就送了一千二百两银子,都是当官的,对他们来说也就……”
林昌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瞅着他爹道:“爹,你知道七品县官一年的俸禄是多少吗?”
“正七品,一年统共就一百二十两银子的俸禄!正六品,一年也就二百两!千百两银子对谁家来说也不是小数目,若是儿子不中,咱们家得攒多少年?”
“可现在倒是好,三天就赚来了儿子几十年也赚不来的俸禄!”
林昌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圣上这几年本来就力惩贪污受贿……爹娘若是一直这样行事,儿子就算是做了官,只怕没有两年,爹娘就要给儿子探监去了……”
林满卫氏林杏都慌了神,看林昌倒在椅子上放声大哭,面面相觑。
卫氏知道儿子说得有理,可她实在舍不得已经到手了的这么多银钱,便强笑道:“昌儿说得也太严重了。”
“那坐牢的都是没本事的,尚书大人不是极看重昌儿?咱们还和苏夫人结了亲家,有了事他还能放着咱们家不管?”
林满附和道:“是了,昌儿你也担心得太过了。再说谁家孩子中了举不收点礼,又不是只有咱们一家。”
林昌顾不得仪态,用袖子胡乱抹了眼泪,喘了几口气才能说出来话:“才刚儿子就说,谁家中了小小举人,就能收到万八千的银子?”
“送个几十两银子,确实是想要结个善缘。可那几百一千银子送的,难道是真以为儿子值这么多钱?”
他站起来通红着眼睛,对着他爹娘哽咽道:“他们都是指望着巴结上海叔叔,才愿意舍了这么些银子送到咱家来。”
“咱们家收了银子,难道还真要儿子到海叔叔跟前儿去提他们的名字?”
“若是不提,咱们家白白收了这么多东西不办事儿,不是把人都得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