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越额角滴下豆大的冷汗,洪水若是越过堤坝,易光就要被淹了。
城中百姓能疏散的已经疏散了,留下的都是自愿加入城中守兵一起抗洪的,除此之外只有易光大大小小的官员,以及……三位阿哥。
“四贝勒、八贝勒、十三贝勒,水线就要越过堤坝,臣恳请三位阿哥保重贵体,先赶赴白鹿,待水线退下,再做打算。”谭越叩首,声音恳切。
未曾袭来的洪水仿佛倒灌进了这小小的书房,难以言喻的静谧在四人之间蔓延着。
胤禩神色悲悯:“谭大人请起。易光正处危难之时,我等身为钦差要臣怎能退避,此事莫要再提。”
谭越起身已是涕泗横流:“得诸位贝勒此言,易光上下感激涕零。可若是易光受淹,白鹿危在旦夕。易光此时只能听天由命,白鹿却需要诸位贝勒主事,还请三位贝勒三思!”
“这……”胤禩神色动容,侧首看了看一旁敛眸沉默的胤禛和负手而立的胤祥,“四哥和十三弟如何看待此事?”
胤祥负在身后的手握成拳,脖颈青筋毕露,猛地转身看向胤禛。
谭越半抬着头望了过去,眉心纠结。
一时之间,屋内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了胤禛身上,他若有所感地睁开眼,声音清淡:“不必多言,我等前来,只为治理易光涝灾。”
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焦躁仍充斥在他的身体里,但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胤禛,一切都快结束了。
胤祥咧嘴笑了下:“我听四哥的。”
谭越又跪下叩首,不再言语,眼中却闪烁着晶莹泪珠。
雨仍然在下着,胤禩缓缓笑了下,像胤禛一样闭起眼,静静等待着。
……
一抹暖阳悄然穿透乌云,雨停了。
堤坝上浑身湿透的守军与百姓抱成一团,欢呼声冲上云霄。不远处,小幅度起伏的水浪只差几寸就要越过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