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疯狂的卷起袖子,露出两条手臂来,嗓音带着浓厚的哭音,“你把我丢下山崖,我那时候才出生,你为何能这么狠心把我丢下去,我□□被秃鹫生生啃食,是阿爹把我的命魂保存下来,以牵魂之术保留在凡人的躯体里,我才能存活至今,可是阿爹也被你带来的那些人重伤,就是你!”
苍兰说着手指指着青瑜,“就是你伤了我阿爹,让他肉身无存,只有元神在世。”
青瑜对着苍兰的指责,他手掌捂住胸口的伤口,怔怔的看着她,好半会都没回神过来,他陷入了巨大的迷茫里。
“所以你就故意接近师兄?”熏华问,她此刻已经从方才的惊愕里反应过来。
苍兰摇摇头,“那一场瘟疫的确是我策划的,我之前早就知道你们妙法堂的弟子,喜欢悬壶济世,只要路上见到了村庄有无法解决的瘟疫,必定会汇报给师门。那个弟子是什么人,什么性子,又是走的哪条路,我都知道。我对他根本就毫无兴趣,我只是想要见见你。”
“我从来不知道娘亲是什么,我看过那些凡人有娘,我没有。我想来看看你。你为什么从头到尾对我都不闻不问。”
熏华的脸已经完全沉了下来,明枝嘴微微张开,她心头除却最开始的那点惊讶之外,到现在为止,诡异的平静的半点涟漪都没有。她就像是看别人的事一样,哪怕熏华是她的恩师,不管如何,她都给了她最大的容忍和善意。
但是她此刻心里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似乎看着别人的戏。与己无关,高高在上。
“我为什么要认出你?”熏华反问,她对苍兰向来不假颜色,到了现在,平常在人前常有的笑容也没有,冰冷的过分,“你那个父亲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怎么来的?”
苍兰愣住,这个她没问过,她从小到大都是听父亲说,母亲把刚出生不久的她丢下悬崖,仍由她肉身被秃鹫活活撕咬吞噬,而后又引来了那些修士,将魔族几乎斩尽杀绝。他们不得不躲起来。
“你那个父亲不是什么好东西,魔族,并不是那些旁门左道,而是真正的妖魔。他们肆意屠戮生灵,甚至连灭好几个正道仙门,连凡人的城镇村落都不放过。我当时和师门前去,落入天魔山的陷阱里,说实话,你父亲若是当场杀了我,那我还算是佩服他,不过他后面做出的事,简直畜生不如。”
熏华说着,气息有些急促,手掌不由自主的捂住手臂隔着衣物捂住上面陈年的伤疤。
“你以为你是我自愿怀上生下来的?”熏华面上冰冷,但是话语微微颤抖,“你半魔半人,就是一个孽种。我为什么要认出你?我只恨自己当初下手不够狠绝,没有将你的元神也给捏碎。”
八百年前,她和师门一同替□□道,谁知道到了天魔山中了埋伏,被其他妖魔拖到了魔尊面前,她在天魔山结界之下过着暗无天日受尽屈辱的日子。
时日一长,她竟然怀上了那个孽种,她装作凡人女子那副认命的姿态,才让自己受到的监视放松,她屈辱的生下了这个孽种,每次看到这个孽种,她就会想到自己受的那些屈辱,没有一丝一毫的为人母的喜悦,只要看到襁褓里的婴儿,她就只会想到自己被强迫被折磨的屈辱。
那些受过的屈辱在她每一次看到自己抱着的婴儿,就会汹涌而上,逼得她恨不得立刻去死。
但是她不能死,她不能白白的遭受屈辱,她摸清楚了天魔山的内外结界和构造,在逃离的那天,她把那个婴儿也丢了下去。
原本就是被强迫受尽屈辱怀上,甚至都不是她自愿生下来,而是魔尊那个混账逼着她产下的孽种。她为什么要留她下来?
八百年过去了,她有意无意的,彻底将这段往事彻底忘记,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原本应该彻底成为过去的往事,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