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吴忠承心中不由对秦时看轻了几分,什么少年英杰,走投无路之时还不是这般模样?
三百步开外,白莲军终于停下了脚步,
威吓声与脚步声混杂在一起,阵型铺开,随即鼓声震天。
秦时咳嗽着清了清嗓子,从陈渊手中那过那个硕大的喇叭放在嘴边,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大喝一声:“吴康何在——”
这是秦时从苏青那里学来的一个喊喇叭的小窍门,这一声出来,又响又亮,好似前世的狮吼功一般震耳欲聋,霎时间盖过了敌方的敲鼓声,在空中悠悠回荡。
城头上的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惊到了,纷纷捂起了耳朵。
见敌方战马嘶鸣,鼓声仍旧响个不停,秦时一把将吴忠承拉到自己的面前,再次大喊:“吴康何在,速来叫爹!”
城头上顿时一阵哄笑声响起。
敌军阵中,吴康脸色铁青,此时他身在白莲军的重重保护之中,并没有看见城头上被绑着的吴忠承,挥鞭怒骂道:“秦时狗贼,欺我太甚!”
旁边那位高手仔细凝神看了半晌,忽然脸色大变,脱口而出道:“吴公子,真是你爹!”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吴康面色扭曲,气的七窍生烟,一个武夫竟也敢折辱自己,当即便要挥鞭打过去,不过想到对方高绝的身手,硬生生止住了。
那人也自知失言,讪笑着补充道:“不是,是吴老爷,吴老爷被绑起来带到城头上了!”
吴康一怔,急忙抬眼向城头看去,他爹吴忠承居然真的被秦时绑着带到了城头上!
紧紧攥着马鞭,吴康脸色变幻不定,等到再一声‘吴康何在,速来叫爹’的声音传来时,他终于下令了止住鼓声,让身边那位高手紧跟着自己骑马来到阵前,身体藏在一排盾手后面。
“秦时狗贼,你和县令张涛下令掘开了瞿水河大坝,无数百姓妻离子散、流离失所,罪孽深重,天地不容,吴某率众来讨,乃是众望所归,你居然行如此下作手段,以我家人性命相要挟,你不怕遭天谴吗?”
看到吴康从重重包围之中走出来,秦时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吴康如今在白莲教中的地位绝对极高,说不定已经取得了白莲教实际的控制权。
怪不得吴府被查封,吴忠承被抓之后仅仅两天的时间白莲教就兴兵来犯!
秦时冷笑数声 ,举着喇叭大喊道:“吴康,叫爹了吗?”
这句话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两军将士面前,吴康被气得浑身直颤:“秦时,待我攻下安县,必定将你千刀万剐!”
秦时毫不在意,继续喊道:“吴康,你爹生你养你,如今为了自己头上的帽子,竟然全然不顾你爹性命,果然是个罔顾人伦的畜生!”
喊完这句,秦时转脸看向吴忠承,笑道:“吴兄,看来你这个儿子野心不小啊,为了造反,爹都不认了。”
吴忠承自始至终都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仿佛整件事情与自己毫不相干。
秦时挥了挥手,旁边四个衙役押着吴忠承带了下去。
敌军阵前,随着吴康歇斯底里的一声:进攻,白莲教这个庞然大物终于动了起来,第二轮攻城战在愤怒的情况下打响。
依旧是无数的流民打头阵,身后跟着抬着数架云梯的白莲教众,吼声震天中,陡然冲了起来。
“放箭!”秦时抽出大刀,狠狠下斩。
刺耳的破空声堆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利箭骤然腾空,铺天盖地地射向进攻过来的敌军。
敌军行进速度比之前更快了,踩着前面和身边之人的尸体迅速推进,云梯被搭在了城墙上,白莲军一拥而上,沿着云梯快速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