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没法尽数遮住的死角也钻进去了不少利箭,箭头扎入体内,滚烫的鲜血涌出,痛苦的呼喊声愈发刺激得继续前进之人疯狂起来,眼中一片通红,行进速度更快几分。
又是几轮箭雨过去,仅仅五十步的距离,城头下便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人,大片的鲜血浸润了土地。
这些人有的在被箭射入体内几息之内便已经死了,彻底没了气息。
有的幸而没死,却也被碾压过去的其他人踩得奄奄一息,身上割裂般的疼痛传入大脑,张大着嘴如破风箱似的大口呼吸,之后的某一刻,在周围烈潮的呼喊声中,眼中的神采一凝,继而消散了……
攻城,仍在继续。
云梯被搭在城墙上的一瞬间,敌军的弓箭手忽然上前,密密麻麻的箭雨朝着城楼激射而去。
“杀——”
旷野中的箭雨之下,无数的敌军趁势掩杀出,朝着城楼席卷而来。
搭在巨大城墙上的十架云梯已有两架被推倒,许多爬到一半的流民带着狰狞的神情从高处跌落,紧接着,又被城墙根下的举着盾牌的流民再次搭上,第二轮的敌军已经赶到。
城头上已经有不少乡勇被敌军的箭雨射中倒下,立刻又被后面的人补上。
秦时一手持盾,一手拿刀,间或挡住几支射来的利箭,同时大吼着指挥乡勇们用擂石滚木砸向如蚂蚁般源源不断从云梯往上爬的敌军。
一旁的县丞陈渊用盾牌挡住利箭,咬牙窜到秦时身边,大吼道:“秦先生,城头上太危险,县令不在,如今你是安县主心骨,一切大小事务皆由你决断,不容有失,你先下去吧!”
“屁话!”秦时眼睛一瞪,双目赤红:“你也知道我是主心骨,我若是走了,谁来指挥,你来吗?”
“可……”
“少废话!敌军攻势正猛,气势盛极,我在城头上,便是军心所在!我是主帅,若此时是临阵脱逃,乡勇们怎么看?谁还会豁出命来守城?”
秦时把他一推,催促道:“城头上的擂石滚木不够用了,你快去再调集一批过来,还有,火油金汁也搬上来!”
陈渊还在犹豫,秦时豁然一刀,将一根向他直射而来的利箭劈成两段,惊得陈渊脸色一白,哆嗦着嘴唇道:“那我,那我去了,秦先生,您千万要小……”
“别他娘的墨迹了,快去!”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秦时见他还在啰嗦,一下子爆了粗口。
陈渊红了眼眶,一句小心咽下肚里,狠狠一咬牙,便窜下了城楼。
攻城战开始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城楼上已经躺下二十几具尸体,还有不少受伤的乡勇们被抬下去治伤了。
云梯上的敌军仍旧如同无穷无尽般地涌上来,城墙下也散落着无数的尸体,还有些从云梯上摔下却并没有丧命。
呼喝声、哀嚎声响成一片,眨眼间又被如潮水般的喊杀声所掩盖。
在如此不惜命的攻势之下,城头上渐渐出现了不少冲上来的敌军。
大多是白莲教众,这些人上来之后仗着有些功夫在身,总是能挥刀带走一两个守军,再被砍得血肉模糊。
偶尔也有流民夹杂在其中,冲上来的时候武器早已不知掉在何处,可他们却往往更加凶狠,没有了武器,他们便用头撞,用牙咬。
眼见活不成了便大吼一声朝一个守军狠扑过去,两人一同摔下城头,同归于尽。
状若厉鬼的模样和狠辣决绝的行为让人胆寒。
敌军爬上城头之后,便有几个乡勇专门过来保护秦时的安全,他们同样知道秦时的重要性,一但秦时有什么三长两短,这座城绝对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