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尽头,吴忠承的牢房映入眼帘,他那肥胖的身体正平躺在干草堆上。
秦时站在根根粗壮的木栏外看了几眼,便咣咣敲了两下牢门。
吴忠承醒了,撑起肥胖的身体看见了提着一坛酒的秦时,眼睛微微一缩,立刻便恢复正常,冷笑着起身靠近牢门坐下。
“秦老弟来叙旧?”
秦时笑着点头,从衙役手中接过蒲团坐下,又倒了一盅酒,略略往前一推。
“哈哈,这算是壮行酒么?”吴忠承嘴里这么说,手上却是不停,一把捞过酒盅仰面喝下,鼻子里发出畅快的呻吟,“痛快!再来一杯!”
秦时又给他倒了一杯,似笑非笑道:“吴兄不怕这酒里有毒?”
吴忠承眯眼一笑:“秦老弟不是说了吗,我活着比死了有用。”
“好胆识,秦某佩服!那吴兄觉得,你能有多大的用处?”
这话并没有让吴忠承着恼,仿佛秦时说的是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那就要看秦老弟要怎么用了。”
秦时微微皱眉,吴忠承似乎有些过于淡定了,莫非他还有什么后手?
他看着吴忠承又喝了一杯,突然笑道:“吴康是去白莲教了吧?”
听闻这话,吴忠承却显出无辜的神色,放下酒盅道:“秦老弟可不要随便冤枉好人呐,什么白莲教?
吴某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商贾,忙时做做生意,闲时修桥补路,白莲教里可都是一群跟朝廷作对的妖人,和我这个生意人有什么关系?”
秦时眯起了眼睛:“你觉得你还能出去?凭什么?”
吴忠承哈哈大笑道:“好人含冤入狱,只要苍天有眼,吴某自然能沉冤昭雪。
秦老弟,今日你请我喝了几盅酒,下回我可要在吴府设宴,礼尚往来嘛。
愚兄我还听闻黑风寨里有一对姿色迥异的姐妹花,哦,对对,还有勾栏那个妩媚勾人的女东家,届时可要一并请过来,也好与犬子交个朋友。”
秦时冷笑:“吴兄,你认为吴康在白莲教有那个分量么?白莲教会为了你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举旗造反么?”
吴忠承摇头叹道:“吴家骤然遭此劫难,到时候怕是没有什么好酒好菜来招待诸位了,不过只要吴某还有一口气在,砸锅卖铁也要回请一番才是。”
“你输定了。”
“落凤山的也要请。”
“你知道输了的后果,会死全家!”
“秦老弟,你要保重啊!”
……
月华如练,秦时从监牢里出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大步走向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