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时,其实已经没多少选择。
要么,大家坦诚布公地谈一谈,但这是需要基于他们没有被吴忠承彻底拉拢过去的情况下,不然凶多吉少。
要么,荆相月以雷霆之势把那些她已经侦查到的人彻底清扫干净,剩下隐匿下来的再慢慢去查。
可是,这些人既是教内骨干,又是多半是叔伯一辈,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小时候便对她很是宠爱,等师傅病逝,荆相月掌了权,他们也是一贯地支持与拥戴她。
甚至他们还把白莲教主的称呼都特地改为白莲娘娘,好让她这个后辈更加服众。
这些事情历历在目,荆相月本就极重感情,怎么能够狠心悍然下手清扫?
但,不下手又该什么办?
谁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被吴忠承彻底收买?
若是他们真的倒向吴忠承那边,那她岂不是万劫不复?
怎么办?
两条路,选哪条?
荆相月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反复衡量着接下来的选择。
外面,探子将马牵回马厩拴好之后,便依着荆相月的命令一间间屋子去敲门,不久之后,这片小天地便在滂沱大雨中热闹起来。
这个时间点睡着了的多半是白莲教里年纪较大的元老,纵然有武力傍身,年纪大了,难免精神不济,被邦邦的敲门声叫醒之后,被床上的婆娘问了几句,随后便连忙起夜。
而十几个正当壮年的,此时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总之,娘娘回来了,夜里又叫议事,不论在床上睡觉的亦或是努力耕耘的,都急匆匆披上衣服出了门。
一盏盏灯火在各家门前逐渐亮起,在雨伞的遮盖下显得更加朦胧,随后,这些灯火便从扇面上的各个位置开始移动,有的三两成团,朝着中心点汇聚。
屋内的两人仍旧一言不发,直到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才从沉寂里回过神来。
众人鱼贯而入,见了荆相月两人都打着招呼,他们大多都是四十往上的年纪,也有稍微年轻一些的,但最小的,也比荆相月大上六七岁。
吹灭灯笼坐下,彼此家长里短地闲聊着什么,过了片刻,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荆相月一直呆呆坐着却并不说话。
往常若是议事,她必定是风风火火的讲事情,话也不多,但决计不会是眼前这个模样。
渐渐地,闲聊地声音逐渐熄灭了。
“娘娘,您大晚上的冒雨回来,是有什么要紧事么?”一个汉子挠着头问道。
荆相月迟疑一瞬没说话,另一个声音便响了起来。
“马三你说什么屁话?没事能这么急匆匆地回来吗?怎的?打搅了你和婆娘做好事了么?”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平时若是议事,这些插科打诨的话也说的不少,今晚也算是按着老历了。
“滚!你个光棍说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