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如果吴中承背后的大佬真的是白莲教的话,秦时很可能会和他们打起来,你死我活的那种,就算秦时会坐在槐树下感叹,也多半会是“狗日的白莲教”之类有辱斯文的话……
吴家很强大,有了白莲教的吴家更强大,事情有些超出秦时的预料了。
秦时有点憋屈,他就是想安安分分地卖点茶叶,挣点养家糊口的银子,怎么搞得现在连白莲教都要自己的命了?
那些人毫无道理的想要强抢自己茶叶方子,就因为自己不想屈服,所以他们还想要用自己的性命来筑高他们屁股底下的权威座椅。
可笑的是,他们本身根本就不在乎对错,管他那么多,能得到需要的就行了。
雨小了不少,雷也屏气敛声,但高处的青黑色云层越堆越厚,彷如漂浮在天空中的不断被涂抹墨汁的巨大雕塑,只有从中伸出的,如同锁链一般贯连天地的雨线,显示这个庞然大物还在微微喘息。
秦时从县衙大门跨步而出,抬头看了高处,有些恍惚。
他确信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几个月了,但他在这段时间里所遭遇和遭受的,同自己前世身处的那所孤儿院内,以及从孤儿院里逃出来之后,目之所及更大范围的钢铁高墙内所遭遇和遭受的,放眼望去几乎一般无二。
他们同样的狠毒,同样的狡猾,同样的欺软怕硬,同样的,生命力顽强。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云层还在疯狂翻涌,定定地看了半晌,秦时撇了撇嘴,打开了油纸伞。
伞把上着手处包裹着几层厚厚的布,叶思楠晚上的时候替他包上去的,说是这样一来,握着的时候暖和一些,大拇指微微摩挲着,布似乎不是特别丝滑的材料,但指肚与之摩擦产生的粗糙质感秦时很喜欢。
雨仍旧在下,秦时伞举过头顶,走下台阶,鞋底踏开点点水花,朝黑风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