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歌最后并没有留萧逸笙共寝,萧逸笙也没有强求。他躺在自己寝宫的床榻上辗转难眠,不断思考着对错。
他是南宫曦云,是对是错?他爱上晚歌,是对是错?
他越发茫然了。当过往的事实逐渐展现,他起初看得透彻的姑娘却让他越发看不清了。甚至,他开始看不清他自己。
晚歌不知道他是何人的时候,在他面前展现的那一面是最真实的,可惜,他现如今被层层阻挡在她心房之外,她不敢再爱他,他也再不能看见当初那个逍遥快活的山间姑娘。
新婚之夜晚歌不愿杀他,宁可自刎也不要再待在他身侧;她不能报仇,宁可他另娶旁人也不让他难做。
晚歌分明是爱他的。萧逸笙彻夜未眠。
姜绛卿这几天忙着捣鼓选秀的事情,她可乐得一刻也闲不下来。她先前做过好多年的皇后,安排起这件事情倒也井井有条。
事情多了,她也开始调遣起芍药来。芍药在姜绛卿眼中看来是一个年轻的婢子,却很清楚姜绛卿的喜好,做事也利落,和以往废掉的那个银铃比起来还更会说话,自然得了姜绛卿的喜爱,有时甚至能代金铃做些事情。
选秀这日很快便到了,大臣们这日都很识相地没有进谏,早朝过后萧逸笙便无事可做,到锦秀宫请了晚歌出来。
晚歌提前听说了选秀的事情,因而认认真真梳妆打扮,拿出她心仪的那一套红色锦服来穿。她穿得严谨,仿佛她最后一次穿着一身,反而格外珍惜。
萧逸笙到的时候,晚歌刚好走出来。萧逸笙见她一身红,恍惚间想起她大婚的模样,走了神。晚歌规规矩矩地行礼,而后问道:“今日臣妾有什么能为陛下做的?”
萧逸笙回过神来,道:“你我皆是走个过场罢了,随便留几个人下来,留谁都没有关系,与你我无关紧要。”
晚歌只是轻轻笑了笑:“臣妾会认真挑的。”
大殿里整整齐齐站了好几排的秀女,皆是已经经过了重重挑选的臣女。臣女未进宫中不可面圣,所以萧逸笙和晚歌坐在了屏风后。姜绛卿今日未到此处,萧逸笙也没有多想,毕竟选秀的事情与母后关联并不大。
按照顺序,先上前的是杨献华之女,杨婍玥。到底是从小培养的丞相之女,仪态大方,举手投足都合乎规矩,谈笑也自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更是上等,让人看着便欢喜。
晚歌拿起杨婍玥的名牌来看,自己便忍不住赞叹:“婍玥,婍意为貌美,玥意为明珠,倒是没错,是个佳人。”她转过头去看萧逸笙:“陛下你看她如何,是丞相之女,日后若是能打理后宫也定然有条不紊”
萧逸笙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晚歌“呃”了一阵,没有接着讲。
原来晚歌打的竟是替他寻个新皇后的主意?萧逸笙又想:晚歌为何她不是不识字么,怎么知道婍玥二字何意?
晚歌见萧逸笙不说话,便自作主张地留下了杨婍玥的名牌,放到了一旁另一个木盘上。
李弘安见状,高声道:“恭喜杨氏晋升——”
一旁的嬷嬷便把这位未来的小主扶到了偏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