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笙将手一翻,抖开信纸。
只有短短一句:“胡人请求停战,派遣使者来朝,恐有诈,望陛下慎行。”
萧逸笙蹙着眉,将信纸在烛心点了,慢慢燃成灰烬。
信在路上的时日和使者来朝的时日大抵相同,萧逸笙看到这封信,意味着使者也快到了。
不多时,便有守城侍卫来报:“启禀陛下,胡尔鲁族使者求见!”
萧逸笙沉着脸:“朕才刚坐上龙椅几日便这么迫不及待,朕倒要看看他们能翻出什么浪来!”
“开城门,备礼设宴,朕来会一会他!”
宴上,那使者起身拜见,一念礼品清单,而后一拱手,道:“大祁和我朝相战数年,民不聊生,我朝圣主有意求和,问大祁皇上意下如何。”
萧逸笙眉眼一扫,底下大臣议论纷纷,他扬手将杯中酒饮尽,晚歌在他身后,又为他斟满一杯。
萧逸笙淡声道:“求和自好,但朕想知道,胡王提出的要求是什么?”
使者一笑,笑得毫不真切:“不知大祁皇上可愿和亲?”
大臣们一惊,萧逸笙抬手让大臣们安静,不动声色问道:“哦?不知使者意指,谁同谁和亲?”
使者又是一拱手:“我朝圣上之女,明珠公主,愿与皇上结姻。”
宴中惶恐,宫人私语。谁不知道明珠公主生来为痴儿,那年胡王来大祁求药,大祁未允,胡王一怒之下出兵西北,希望逼得大祁就范,大祁也非小朝,不会因为打仗而退让,两国谁也不服输,战火便一直烧到了今天。
先帝驾崩不久,新帝登基不过几日,胡人此举,分明是要趁新帝政权不稳要新帝难堪!
晚歌也是惊诧,胡人竟然这般放肆,是有多不把大祁放在眼里?
萧逸笙抬起眼,死死盯着那使者,使者张扬地笑着。
萧逸笙的面上已有愠意,他冷笑一下,让周围人感到有些发寒。
萧逸笙把玩着酒杯,道:“若朕不愿呢?”
使者眼睛往萧逸笙边上一瞥,流露出贪婪:“皇上身边婢子倾城,我与这位婢子和亲也未尝不可,想来大祁皇上为了两朝安定,定不在意这一小小婢子”他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晚歌,让晚歌心生恶寒,但晚歌一动不动,等着萧逸笙表态。
那使者话为说完,忽地被什么东西砸到,他吃痛,额间缓缓淌下几行鲜血,一只方才被萧逸笙把玩着的玉酒杯滚落在使者的脚边。
满座噤声。
萧逸笙抖了抖衣襟,偏过头拿了晚歌手中的酒壶,仰头,举壶畅饮。
李弘安识事些,喝道:“无礼使者以下犯上,不尊我朝皇上,来人,拖下去!”
毕竟是别国使者,这般做法无异于宣战!
晚歌有些担心,大祁与胡人打了这么多年也不分胜负,若这一战还打不赢,不说朝廷,百姓也会怨恨,因为胡人提出了议和,而皇上放弃了议和。
晚歌看向萧逸笙,萧逸笙似乎一点都不担心,顺着李弘安的意思,没有表态,也没有阻拦。
萧逸笙将酒饮尽,从旁侧走出去,去了后殿。
晚歌跟随其后,萧逸笙负手而立,背对着晚歌,不知在想什么。晚歌轻声道:“与其一战,不若和亲陛下不愿与痴儿结姻,但晚歌可以替大祁和亲。”
萧逸笙忽地转身,看着晚歌:“晚歌觉得,大祁打不赢胡人?”
晚歌哑然,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逸笙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轮,终于一把将晚歌扯进了怀中。
晚歌一惊,被萧逸笙紧紧抱在怀里。
他把头低埋在晚歌肩窝,哑了声,几乎在晚歌耳畔呢喃:“还是说,晚歌觉得,我身为大祁的皇上,畏战到要将心仪之人,送去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