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下怀表:“现在尚有足够时间,我们先躲在这里,偷偷练排几遍,不要被日军巡逻车发现,天黑之后才好过去那里拍摄。”
阿荣晓得在南苑公园,埋有明末崇祯朝代礼部尚书徐光启的家族墓群,此处夜间阴森吓人,游客当然不敢轻易过来,只要能防范了日军巡逻车,的确是个拍片的好时机。
沈瑞丽按照冯老板的吩咐,拿来了两套戏装要阿荣与程菲菲,去她开来的汽车里换上。
交给阿荣的戏装,是一套日军少尉制服,穿在身上正好合身。只是,这制服不知何处借来,洗都没洗,还沾着些枯干的大片血迹,让他感觉很不吉利。
接下来,冯老板便指导阿荣与程菲菲排戏。沈瑞丽秀眉紧锁,一脸闷苦之色地在旁边看着。
其实,这场戏也没有什么值得反复排练之处。
按照剧本里设计的情节:男主牵着女主的手,在路边散步;男主四顾无人,向女主亲吻、耳语挑逗,女主先是生气,接着动怒,从身边推开男主;男主突然性起,强行把女主摁倒在草丛里,撕扯女主上衣;女主骂“畜生”,挣扎起身,摸来一根木棍,击中男主脑袋;男主应声昏倒,女主落荒而逃……
终于等到了天黑。
见到一辆日军巡逻车开过之后,冯老板立即命人从卡车上,卸下了摄影机、照明灯等,布置在他先前选好的那块拍摄场地。
沈瑞丽的手里,提着个沉重的粗木棒,作为程菲菲使用的道具。冯希全已经对程菲菲暗中交待,对阿荣这一棒下去,务必用狠,把他当场击昏。
沈瑞丽极其惧怕的是,若一棒只把阿荣当场击昏还好,万一程菲菲难把火候,留手不住,眼见救之不及,立时就能丧了阿荣好端端的性命。
阿荣瞄见到沈瑞丽拎着的那个碗口粗的木棒,也颇感意外,心惊肉跳起来。暗想这哪里只是个小棍棍道具,待会表演起来,即便程菲菲高挥轻放,再会演戏用巧,粗棒击中了脑袋,也势必要起个大包,疼上好几天。
然而他心中一横,事到临头岂能退缩,也只能豁出去了。
拍摄现场布置就绪,冯老板对那般带来的手下进行清场,只留下了摄影师与沈瑞丽。其理由,此时拍摄的是一场煽情戏,须得保护程菲菲作为女演员的隐私。
清场已毕,阿荣与程菲菲进入角色位置,投入表演。
现场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摄影机里发出的片盘转动声。
演到关键之处,程菲菲被阿荣扑倒在地,上衣被扯开一角……她奋力挣扎,推开了阿荣……也没有去骂“畜生”两个字的台词,抄起身后那根沉重的粗木棒,就对阿荣的顶上狠命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