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香梅又觉得,阿荣从两岁多被自己一手带大,虽然少时多有顽劣,但真性善良,着实不见有过伤天害理的心念,且是深恨日本军队侵占上海,霸占过新亚舞厅,总还不至于走到认贼作父的境地。
如今逢于乱世,众人苟且偷生,陈香梅为母之虑,实指望唯有阿荣平平安安,便是心中大愿。
阿荣只在大新亚舞厅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告别了陈香梅,又再回到城隍庙去住。
他一是不想自己御锦堂副堂主、大道市府协理专务的身份,给陈香梅经营舞厅,带去闲言碎语,让人看不起是在仗势日本人背后撑腰;二是不可失了对师父弘毅道长的承诺,把跟着净灵住持学练剑术全然不当一回事,即便是存心应付,也得要偶尔出现在净灵住持面前,倾力比划几式为好。
眼见进入到四月的下旬。
阿荣这日下午间空闲无聊,一时起了兴致,就提了剑来到净灵住持的寮房,欲要主动求练剑术。
进屋之后,意外见到弘毅道长在座,拜见之后,方知师父也才刚到半个时辰。
弘毅道长招呼阿荣在身边坐下,对他道:“为师父因为收到净灵住持的书信,此次是为了一件要事,专程从定山太素上清宫里赶了过来。”
阿荣问道:“师父既是急着特意赶来上海一趟,所言之事必是非同小可,不知是否就能用得着徒儿?”
弘毅道长道:“净灵住持在信中向我提到,虹口中村剑道馆与御锦堂正在联手发起,要于近期举办一场什么国际性的剑道交流大赛, 荣儿作为御锦堂的副堂主,对这件事情的背后起因,必然一清二楚。”
阿荣点头道:“关于这场所谓的剑道交流大赛,我之前就有禀报了净灵前辈。那傅夫人,原是想拖了下去,不肯要御锦堂轻易参与进去,但堂主傅天坤却认为,这正是巴结日本人的难得机会,就主动找到了中村介。他两人一拍即合,不仅在报纸上刊登了大赛广告,还到处邀请上海知名的剑客参加,声势造得很大。”
净灵住持对阿荣道:“我正是因为接了邀请函,被他们聘为大赛的裁判之一,才写信向你师父告知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