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昏睡中嘟囔了一句,他附耳贴上她的菱唇,却没能听清。
此后,她不再管王宫诸事,对受宠的贵姬视而不见,却时常去冷宫找失宠的贱妾饮酒,每每喝得大醉,再不愿于清醒中和他相对,他终忍不住找人劝解,却在隔门外听到她的“高谈阔论”。
“王爷父子讲仁义,谈道德,断不会因此等小事焚琴煮鹤,最多不过是逐出宫去,眼不见心不烦,这样岂不好、”
“徐昭佩,你真以为自己看透了我?”他沉着脸,一只厉目紧盯着她。
“王爷也真以为我嫁给你,便成了收鞘的剑,再无锋芒?”她高傲地仰头,亦如初见。
他盯了她半响,如诅咒般开口:“你休想离开我。”
“王爷不放我离去,那我只好继续萎靡下去,坠到你无法直视的深渊里……”
她开始画半面妆,凋零残缺的妆容宛若锋利的匕首,直刺他心底的伤疤。在一次次的挑衅与羞辱中,他愤怒地离开,又黯然地回返:“佩儿,我知道你在赌气,把妆容洗了,我们回到过去,好么?”
“在你负我的那刻,就该知道,我们永远也无法重拾回忆。”
“我何曾负你?”他争辩道:“那些女人,绝不会撼动你的地位。”
“地位是撼动不了,可她们侵蚀着我的心。”她苦笑道:“我就是这般古怪,一剑配一鞘,爱情如此,人生亦如此。”
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赌。
她召他的侍从进宫饮酒,那人清俊温文的模样颇似年轻时候的他。那人与她对饮时总是言笑晏晏,临走时却又显得忧心忡忡。
“怕什么,王爷要怪罪也是找我,与你有何干系?”
“只怕王爷不杀你,只杀我。”那人是他的侍从,对他的心思自然有所揣度。
“无妨,你全推到我身上好了。”她潇洒地举杯,一饮而尽。
果然,流言蜚语传得很快,似一层层的潮水,势必将她湮没,连宫娥内侍都开始偶偶私语,更别说宠姬贵妾的指指点点,可他却始终没有采取任何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