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寒道:“这便是了,我的体质自幼便与常人不同,许是练这门功夫,也不必像常人一样吧。”
他这么说,倒也解释的过去,毕竟大家都只是听说,没有人真的练过。只有折寒自己知道,姬无病说得是真的,凤凰神功,若要练就,当涅槃重生,斩断一切,才能变强,然而对折寒来说,成为天下第一,那不过是无穷无尽的悔恨与空虚。
因为对皎皎的愧疚与思念,他独创了凤凰神功的第十层,在武艺上到达了绝世巅峰的折寒,却没有一天感受到快乐。
皎皎走过来挽住折寒的手,不安道:“师兄,那凤凰神功的秘笈要怎么办?他们来要,我们就要给出去吗?”
“不能给出去。”柴泰道,“人心险恶,善恶难测,这秘笈本就是捕风捉影之物,我们咬死了没有,他们又能如何?”
折寒轻叹,义父总是将人想的太好,世人宁可错杀不肯放过,谁管你是真的有假的有,只要你有可能有,那么宁可杀了你,也不会轻轻放下。这样的事,他上辈子见得多,只是他太强,没有人敢来抢。
他会保护好他们。
姬无病也道:“老夫也认为不能给出去,他们嘴上说着要挑选德高望重之人来看管,可这德高望重之人,谁来挑?谁能保证所谓的德高望重之人便没有私心?那可是凤凰神功!若非老夫不会武功,也是要瞧一瞧的!柴泰,难道你不想瞧瞧?”
柴泰坦然:“习武之人追求武学极致,自然想瞧,可练这功夫要断情绝爱,那我宁可不练,我这一生过得足够,来日九泉之下,还想与亡妻再续前缘,若是断情绝爱,那我死了,岂不是也要当个无情鬼?”
“可惜世人大多不如你豁达。”即便是怪医姬无病,对刀侠也只有佩服的份儿。“所以这秘笈必然不能交出去。”
此时,折寒无奈道:“师父,义父,真的没有秘笈,除非我现在伪造一本出来。”
折弋不知是从哪里得到的凤凰神功秘笈,似他那般谨慎之人,怎么可能留有把柄,教导折寒时也是口述,所以秘笈是真的没有,世上怕是仅有折寒一人知道,至于折弋——等他能动,或是能说话时再说吧。
“明日老夫便围着岛上种满毒,老夫倒要看看那些人敢不敢进来。”姬无病冷哼,“皎皎,你跟师父一起去。”
折寒温声道:“师父不必如此,若是有人上岛,交给我来处置便是。这凤凰神功秘笈,与其交给所谓的德高望重之人保管,倒不如就烂在我心里,由最强的人来保管,才是理所当然的不是么?”
他说这话时,眼神仍然温柔平和,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毛骨悚然感,皎皎心里发慌,下意识抓紧了师兄的手。折寒低头看她,那种毛骨悚然感便又神奇地消退了,皎皎道:“师兄,你别吓我呀。”
“不会有事的。”折寒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师兄跟你发誓,这一生,都要你平平安安幸福快乐。”
突然就黏糊起来,以至于柴泰和姬无病觉得他们应该在床底。
前来无尘岛索要凤凰神功秘笈的正派人士不少,他们究竟是想要将这危险却又强大的神功封锁起来,还是想要占为己有,只有他们自己心中清楚,然而正如姬无病所说,人性本贪,无论是魔教还是正道,凤凰神功于他们而言都像是蜜糖,人为财死,习武之人也是如此。
谁都想要得到秘笈,谁都想要一步登天。
折弋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
他有乖巧可爱冰雪聪明的女儿,有根骨极佳天资过人的徒弟,有柴泰这样的挚友,在江湖上颇有威望,乃是世外仙人一样的人物。他缺什么呢?他什么也不缺,名声、亲人、传承、财富——他样样都有,可他仍旧抵不过一个贪字,他还想要成为天下第一,哪怕他已经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仍然不满足。
人心便是如此,即便没有折弋,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折弋。
就连方外之人,如清水庵的尼姑,少林寺的和尚,都不免为凤凰神功动心——自然,他们都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究竟是大公无私还是别有用心,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无尘岛素来安静,这回却来了许多陌生人,折弋卧病不起,折寒与皎皎作为东道主,仍旧尽了地主之谊,但一提到凤凰神功,折寒的态度很坦然,也很强硬:不会交给任何人,也不会传给任何人。
“不需要谁来保管,我便是最后的主人。”
青年眉目淡漠,容颜俊美,宛如谪仙,语气虽低沉轻柔,却如重石,落在每个人的心坎。
所来之客有百人之众,但青年这样轻柔的语气,却硬是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足见其功力深厚,虽然看着年轻,但这样的内力,怕是也只有少林寺的三位大师能够与之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