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愣,随即沉声道:“轻燕,我知道你心中恨我,可我纳两女亦是不得已而为之,且男子本就三妻四妾……”
这样的话玲珑一句都不想多听,她不耐烦地摆摆手,挣脱男人的束缚:“行了行了,别纳了还给自己找借口,回去吧,我可不想听这些。”
男人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见她安好,才道:“我待会儿再过来。”
玲珑心想,你一次纳两个,晚上不双飞,还要过来?干嘛,又标榜深情又要冷落新人,传出去那不是人人都说她的难听话吗?
当下懒得理此人,她又不是真正的轻燕,怎么可能对他有眷恋,有这时间叫人传膳多吃点不好吗?
趁着吃放的空档,玲珑才开始翻找原主的记忆。
原主名为风轻燕,乃是皇商之女,因父母仅有她一独女,自幼便女扮男装跟随父亲学习,长大后更是接管了家业,后来与魏侯,也就是先前的男人相识,魏侯姓魏,名伦,生于魏地,世代袭爵,如今皇帝无能懦弱,朝政被佞臣把持,各地战火频起,天下三分,一分首辅大臣叶仪,一分皇帝亲叔父庐阳王,一分魏侯。
此外还有一些州郡处于中立状态,但无论如何,那位龙椅上的皇帝,位子都是极不稳当的,他不过是叶仪手中的一枚棋子,是他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武器。
如今三人已彻底撕破脸,庐阳王与魏侯都对京师虎视眈眈,叶仪也不是省油的灯,三方势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今日魏侯所纳的两女,一是生于鱼米之乡粮草无数的湖州耿氏女,一是盛产铁矿盐地的清北顾氏女,纳此二女进门,对原本便手握大权的魏侯来说,更是如虎添翼,再无后顾之忧,而耿氏顾氏两大名门望族,也将为他所用,且耿氏顾氏之父皆是一州之长,纳了这二人,魏侯便有了粮仓与兵器库,这可比只会赚钱的原配风轻燕有价值多了。
原主父母已经离世,嫁入侯府后一心为魏侯效力,她爱他,便心甘情愿为他付出,只是没想到夫妻恩爱数年,却终究走到末路。魏侯无法理解她为何对他纳侧室如此反对,风轻燕心灰意冷,重病而亡,她对这天下属于谁根本不在乎,只是因为魏侯想要,但现在他要的天下,当其他的女人也有价值的时候,他也会要别的女人。
风轻燕死在魏侯纳侧室的这个晚上。
身为商女,她在侯府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老夫人瞧不上她,魏侯的弟弟妹妹也都觉得商女卑微,哪怕她确实聪明能干,是魏侯不可或缺的贤内助,可那又如何?她出身卑贱,再努力,也不敌耿氏女与顾氏女高贵,二女什么都不必做,只消嫁入侯府,便能为魏侯拉来湖州清北两员大将,风轻燕努力这么多年,不仅未能给魏侯诞下一儿半女,甚至连这二女的一半价值都比不上!
皇商这称号不过好听罢了,在世代权贵的魏侯府真上不得台面。
风轻燕深爱魏侯,才愿意为他牺牲,爱他所爱,忧他所忧,收敛自己的性子,孝顺老夫人,讨好府中诸人,可惜这些好,并没能换来什么好结果,最终也不过是她死在这个大喜之日,魏侯痛苦了一段时间,便又置身于大业之中,大抵对于男人来讲,功名利禄,永远是超过所爱之人的。
玲珑长长叹了口气,心想在这侯府里,成天为了魏侯殚精竭虑,为他鞍前马后,把自己操劳的憔悴不堪,跟人家鲜嫩水灵的新妇比起来宛如雨打风吹后的落花,年轻不过人家貌美不过人家,又不会撒娇卖萌,全靠自己扛——关键你要是遇到个懂得珍惜的人也就算了,偏偏现在是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世间真心人本就少得可怜,玲珑想想风轻燕那一腔不顾自己不求回报的爱,掏心挖肺都给了魏侯,便觉得可惜。
用完膳后洗个澡她便睡了,结果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上了床,似乎想解她衣裳……玲珑猛地睁开眼睛,啪的一巴掌扇了过去,没等魏侯开口,先匪夷所思地质问:“我今天重病初醒,你就想睡我?你还是人吗?”
魏侯已换下那身大红喜服,此时怔怔地望着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妻子打了一巴掌。
“你来干什么。”她的表情更加嫌弃,“娶了两个如花似玉的侧夫人进门,大晚上的不跟她们圆房到我这儿来,怎么着,是嫌我仇恨值拉的不够高?还是你娘觉得我不够善妒?”
既然都娶了,那就娶了呗,明明是自愿娶的,就别搞得跟被强迫的一样,谁也没逼着他穿这大红喜服啊,他可是魏侯,他不想做的事,叶仪跟庐阳王都不能逼他,他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