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真正羞愧的是吕惠卿。
吕惠卿从不认为他比任何人差。而这一刻,官家却让他有点无地自容了。
市易寺是做什么的?是审批国朝一切货品贸易的衙门,是监督国朝易货的衙门。
也就是说,市易寺若是做的细致些,这些信息首先是他应该得到,而不是官家。
而他,在知晓官家点名让他参加议事,并且是商讨谋划西夏时,他同样是翻阅那些虫吃鼠咬的烂纸堆。
唉,无话可说呀!即便是官家故意给他难看,也是活该。
所有的臣工都无话可说。
大家知道安西四镇,知道陇右,知道瓜州、肃州、凉州,甚至知道古玉门关。那又怎样?
对于官家提到的方向,除了一个大非川之战,其他的一无所知。
于是,一时间这个议事会议有点冷场。
“官家,前朝兵败大非川,粮草不继也是原因之一。即便国朝拿下青唐城,以青唐城为基点,从地图上看,想到抵达古玉门关,这段路程恐怕相当艰难。”
“官家,韩阁老所言有理。既然是要对西夏形成夹击,那么,抵达至西的兵力就不能少。这样一支偏师,通过根本无知的地域,对于将士们太难了!”
文彦博一般只要是涉及兵事的议题,都是会深度参与的。
本来议事冷场,真好该着他介入了,没想到韩琦抢先了,他只好顺着韩琦的话头说下去。
这是一种负责人的态度。他知道官家的喜好。
“官家,老臣不是不赞同谋划西夏,也不是反对战略包围的方略。只是,若是深入未知之境,造成太多的新军非战斗减员,老臣宁愿步步推进,堂堂正正的对夏作战。”
“老臣也知道,不形成夹击,由于西夏国土的战略纵深,很可能让国朝军伍力所不逮,很难一举平灭西夏。”
“但是,相比于置将士们于险地,做不必要的牺牲,老臣更倾向于再等个几年十几年。”
“在场的诸位臣工,老臣,稚圭,宽夫,安道以及汉臣,我等都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尚不着急大宋的金瓯无缺。官家又何必如此急迫?”
“老臣相信,就以国朝如今的新军,以国朝如今的军备,以国朝如今的体制机制,再有十几二十年,国朝军伍一样能保持如今的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