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认为,税率的制定,应该考虑成本因素,考虑整个经济发展情况,考虑朝廷的需求,考虑一定程度上公平,考虑促进和抑制等等,诸多的因素。
而赵曦自问不具备这样的能力,也知道国朝没有具备这种能力的人。
就比如工坊城,赵曦能知道各种产业的利润相当高,也清楚这里面有所谓附加值的存在。
然而,却不能根据利润去制定税率。
比如现在的国朝产业发展,都处于高利润阶段,同样不能以利润去制定税率。那是因为,国朝的产业发展还没有到所谓的物质极大丰富的阶段,随着发展,市场会倒逼出产价格,会倒逼着降低利润。
赵曦不认为任意调节税率是一个朝廷应有的做法,最起码在一定时间内,税制应该是恒定的,这样才有利于促进产业发展。
之所以告知王安石,不能颁布占地增税法,就是因为这点。跟他所有的新法一样简单,没有严密的核算。有点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意思。
“官家,即便是两倍税,也仅仅是千文四十。国朝的住税只有千文二十。”
“轨道的贯通,让过税大幅度降低,原本物品的税入,每千文交易,最少也有五十文的税入。如今达不到千文三十。”
“商贾贩卖,从产地直达售货地,基本把过税全数省了。虽然增加了轨道运费,可原本易货也有运费的。”
“况且,轨道运输的结果,让商贾贩货的损耗成本降低,安全性大幅度提高…~”
“如今的商贾易货,可以说是在朝廷税入上吸血,以朝廷减少的税入滋养着商贾和工坊巨大的利润。”
“老臣以为,以占地名义提高税率,并不会影响国朝产业发展的大方略,只是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商贾和工坊的利润。这样的降低程度,对于现在巨大的利润,几近与无。”
富弼不得不承认,在易货之道上,王安石要比他精通的多。
富弼在考虑一项政策推行与否时,多数从治政上考虑,从朝廷和臣工、士族的平衡上考量,做不到王安石这般刨根,让人无从辩驳。
还好,自己不需要跟王介甫辩驳。他说服官家是从朝廷的稳定入手,而王安石说服官家是从税入上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