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不习惯老被问,跟个傻子似的,她也主动搭话,“家里平时也这么忙?”
“那可不,一年到头也不见清闲的。这是入了秋了,地里的薄膜该换了,还有些搭棚的竹篾子,有更讲究的也要钢架子,咱都卖。这个营生一直持续到过了年。春上的风大,风吹破了塑料薄膜,这不还得替换了。这一岔子还没忙利索了,地里还用化肥了。咱就是搞农资的,化肥种子农药啥都带。现在农药和化肥,是庄稼全程离不了的,东边的库房存的都是货……”
小四也没往心里去,这会子全程脑子是不怎么能思考的,能找到话题就不错了。
两人聊的还挺好的,路爸来叫吃饭了,两人还在热聊。
餐厅很大,里面摆着的是圆桌,餐具是那种拼一个圆的那种。这种玩意自家二姐家肯定不用,大概在姐夫眼里这属于俗气的一类。但在这里这么摆着,就显的很正式。
路天章指了指卫生间,“去那里洗手。”
小四先过去了,人一走,路妈就揪住儿子,“是对象不?”
路天章龇牙咧嘴,“这不是叫人家看看咱家啥样,愿意不愿意的,再说?”
“那你赶紧抓紧呀。咱家这盖的也不磕碜呀。”
“人家是我的房东,人家家里是在城里有别墅的……”
“咱家也能在城里买别墅呀!只要人家开口,聘礼多少钱你都别打磕巴……”当妈的挥着手,豪气干云的样子。
这话头怎么不对呢?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路天章心里贼呀,就故意道:“我不是早前跟你说过,人家姐姐出嫁的时候,都是几百万的彩礼?”
“咱家也给呀!”陪嫁房子的,我不给我傻呀!“到底是几百万呀?两百万和八百万差的远着呢!”
“您可别打肿脸充胖子!”路天章就掰着手指头,“前年您跟我说,春上压的那批钢架子,砸在手里了,押货压进去五十多万,还从谁谁谁借了多少……去年我说办公司,您跟我说,全投到水泥柱厂子里去了,还贷款了四十多万……好家伙,这会子怎么两百万八百万在您这里好像张嘴就能有呢?您这是打算贷款给我娶媳妇,等人进门了,赚了人家的陪嫁了,再把钱还上?”
放你娘的屁!
路妈朝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气啊,想说:你妈我做生意做三十年了,从开始贩红薯贩粉条开始,分分毛毛的挣,挣到现在,你妈我就没干过赔本的买卖。瞧不起农村的买卖人是不?告诉你,钱好挣着呢。人家种粮食,咱卖种子卖化肥。人家改种果树,咱家卖农药和化肥。人家现在种菜用薄膜,咱家就卖薄膜,这最好的薄膜,咱就是整个县的代理商。你知道这一年趁多少钱吗?就你瘪犊子那样,叫你回来跟我做生意还不干,非得在城里扑腾。你挣的那三瓜俩枣,都不够你老娘一年挣的零头的。但是这些,我能跟你说吗?你要是啥都知道了,不得躺在家里啃老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