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们开骂,里头又传来一个声音,这次是个男子:“菲儿,芸儿,不可胡言!楚师傅,小女自幼娇养,有些不懂规矩,还请莫要见怪。只是我柳家人素来金尊玉贵,做不得粗活儿,便是梳洗打扮身边都要有女使婆子伺候着,那些兄弟一个个身材健硕,我等身子孱弱,恐怕搬不动,反而误伤了诸位兄弟,索性就不去了,还请楚师傅见谅!”
哗擦?!这一家子都是什么样的极品?说出来的话一个比一个招打?我暗暗拍了拍楚广渊的后背,这下子他也算是彻底看清了柳家人的嘴脸了。亏得往日里市井都传,柳家人宅心仁厚,善待家仆,是京中难得的良善大族,却不想转过头来就是这么一副恶毒嘴脸,彻底让他没了保这一家的兴趣。给了我一个失望的眼神,他轻轻摇了摇头,我明白他的意思,对着索文昌使了个眼色,他便突然上前,对着楚广渊的后脑处猛击一掌。当然,自是不可能真打,只是楚广渊已经提前运起碎岩拳心法,后脑坚如钢铁,索文昌随手一掌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在那柳管家眼中分明就是索文昌突然发难,楚广渊猝不及防,被人一掌击昏。
见状,他先是呆愣了片刻,随即惊叫道:“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不,不对,你们是…”这也是个聪明的,可惜发现的有点儿太晚了。我抬起钢刀指着他的喉结,他便立刻不敢出声了。
这头的动静自然也传到了密室里,里面顿时有人问道:“柳荣,外面怎么了?柳荣?你怎么不说话了?”闻言,我淡然一笑,对着里面喊了一句:“你们家的柳荣如今在我手上,不想他死的话,就请里头的各位乖乖出来吧!”
密室里顿时陷入沉默,随即,又是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开口问道:“敢问说话的是哪位英雄?为何要来找我柳家的麻烦?”得,这位更是个看得清的,仅凭一句话就断定,我们必是来找他柳家麻烦的。
我笑着说道:“柳家主果真机敏,能把一个关外小族发展到如今名动天下的庞大家族,您老人家着实功不可没啊!”不用想,这时候还敢出来说话的必是柳家家主柳长嵩了。
果然,那声音回道:“小兄弟谬赞了,却不知我柳家究竟有什么得罪的地方,竟让诸位如此大费周折地来找我们的麻烦?”哼,老狐狸,想套我的话?真当小爷是混假的?没兴趣跟他废话,我摆摆手,从凌凤手中接过一柄匕首,在管家柳荣的下身轻轻比划着:“柳老爷问题还挺多,不过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受人之托,更没有回答你们问题的义务。这样吧,我数三个数,若是你们还不出来,那我便送你们家一位新嬷嬷!”
里面的人或许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柳荣的脸上已经蜡黄一片,忙不迭地求饶道:“大…大哥,不,小哥,不不不,好汉,好汉呐!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您…求您就放我一条生路吧!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在您面前出现了,也再不在柳家做事了,就求您网开一面,放过我这条贱命吧”
回过头,他又对着密室里喊道:“老爷啊,老爷,小的…小的害怕呀!求求您了老爷,就出来救救我吧!看在我辛辛苦苦为您,为柳家付出了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就请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吧!”那声音带着哭腔,听上去可怜极了。
可惜这招糊弄糊弄别人还行,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心软,只凑到他耳边淡淡说了一句:“柳曲巷,孔月儿。”听到这个名字,那柳荣浑身一震,瞬间闭上了嘴,连头都不敢抬了。都是他做下的冤孽,便是千刀万剐了他也不为过,又哪还敢讨饶?
让他乖乖闭上了嘴,我淡淡开始数数:“一”,一声响起,柳荣浑身就开始颤抖,密室里却是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敢回我的话。
“二。”我继续漫不经心地数着,声音传进封闭的密室,隐隐的似能听到回声,这厢房里没有灯火,只有外头星星点点的火光,配上我刻意营造的阴邪音色,瞬间让在场众人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眼见里头还是没有动静,我也渐渐失去了耐心,回头对着柳荣说道:“一个十五岁的姑娘,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你这混蛋也下得去手!既如此,那就休怪小爷我心狠手辣了!”
不等他开口,我已经率先喊出一声“三!”同时手中匕首向前一捅,柳荣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别看我没有切下他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可这么些年跟着璎珞姐,我也掌握了不少人体经络方面的知识,方才这一刀下去,彻底切断了他下身的几处主要经脉,从此以后他便再不能人事,而且相应器官都会因为长期没有生理反应产生萎缩。凭现在的医疗水准,折腾这一晚上,便是想找大夫来接,只怕也回天乏术了。
柳荣的惨叫传入了密室,我故意将手中的匕首扭了两扭,鲜血汩汩地流过他的双腿,浓浓的血腥味儿渐渐飘进密室,在一片黑暗中,我似乎已经听到了女人的抽泣声。
柳荣在我手中挣扎了半晌便晕了过去,我淡淡一笑,单手拎着他的身子一把丢了回去:“看看吧,这就是你们柳家的大管家,不过嘛,估计等他伤好之后,你们也就该改称他一声‘嬷嬷’了,哈哈哈…”
我知道,此刻我的笑声听在他们耳中肯定是无比恐怖的。可我就是抑制不住地想笑,这种感觉倒不是替天行道之后才有的快感,反而像是着了魔,被浓烈的血气刺激得精神亢奋,不做点儿什么就觉得浑身难受,仿佛将要爆体而亡一般。
还是凌朝最先发现了我的异样,慌忙上前拍了拍我的后背。被他这么一弄,我脑中瞬间清明了不少,有些羞愧地挠了挠头,我小声告罪一声,然后继续对着密室里的人施压:“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堂堂柳家,护短之名天下皆知,危难关头却连大管家都能毫不犹豫地舍弃。哎,罢了,也不怪你们,左右也不过是个偏远地方来的小家族,一朝得了圣恩那尾巴就翘上天了,到头来却还是改不了那小门小户家贪生怕死、利益至上的无良品行,这柳家的名声啊,算是毁喽”
对于柳长嵩这样的人来说,面子往往比天大,本来他们就被作为典型赶出了京城,正是不上不下的风口浪尖处。可即便如此,堂堂柳家也断不肯让人轻易下了面子。这人呐,一旦踏上高位,那之前的许多东西就会被抛弃;但若是跌了下来,那在高位上得到的东西就不是那么容易丢掉的了。这不,被我这么不轻不重地嘲讽了一番,里面的人顿时坐不住了,一阵阵细小的争执声传来,还有不少拉拉扯扯的动静,看样子是有了分歧。
趁着这个当口,我摆摆手让凌凤帮我取来了一截火把,又将主屋摆着的成坛美酒抬了过来。我解开坛口的泥封,浓郁的酒香瞬间扑鼻而来。我虽不贪酒,可也闻得出来这里头的用料有多讲究,就这么几坛子酒,拿到外头去卖少说也值个三五百两,那可真是一等一的上品货色啊!
不光是我,身后的几个老爷们儿也都贪婪地嗅了两下,就连地上装晕的楚广渊都抬起头来拉了我一把,小声道:“先别浪费,让大伙儿都尝尝鲜!”
我无奈一笑,让凌朝取来了杯子和水瓢,一面给几人都舀了一碗,一面将酒水洒进密室,边洒边说道:“柳家的诸位啊,瞧瞧,瞧瞧,这可都是世间难得的上品佳酿啊,你们若是还不出来,那这几坛酒就归我们啦!当然,在此之前我也不会亏待你们的。这酒味道如此醇厚香浓,想必也是埋了好久的货色。”
说着,我接过凌凤手中的火把对着地上轻轻一撩,熊熊烈焰顿时腾了起来,连我都有些猝不及防,一个躲闪不及,差点儿就被撩了衣角。有些气恼地拍了拍身上的土,我定了定神,对着里面喊话:“瞧见了吗?这几坛子好玩意儿火力十足,若是整坛倒进去,您这一大家子人怕是熬不过一刻钟啊!就算不是为了面子,为了这一大家子的身家性命,我劝您诸位还是乖乖出来吧,我这个人的脾气可没有诸位想象的那么好,若是不信,那咱们不妨就试试看吧。”
随即,我将满满一坛子好酒抬到了洞口,对着里面说道:“这样吧,咱们来玩儿个游戏,我呢,从现在开始往里面儿倒酒,一旦坛子里的酒都倒光了,我就立刻点火。当然,我没有这个兴趣和你们谈判,至于我这倒酒的速度有多快呢,我自己也有些把握不住,不妨就让柳家的各位自行判断吧。还望你们能早做决断,只是若是回话得迟了,那这把火,可就再也刹不住了!”说着,我借着残余的火光简单观察了一下密室里的情况,火光所及之处皆是石壁。我倒也不怕会伤及外界的建筑。
等洞口的火苗彻底熄灭,我便开始朝里面倒酒,一面和外面的哥儿几个品着美酒,优哉游哉地等待着柳家的决定。不一会儿,我已经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抽泣声,只是所有的声音都被刻意压低了,看样子里面的人很是纠结,既不想服软,却也不想就此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