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到,皇上派人催药。压力山大的方从哲压下,希望能拖延下去。而朱常洛已迫不及待,连连派人,到了午后,干脆传来圣谕,若不献药以抗旨论处。方从哲顶不下去,只好唤李可灼携药与他去面圣。
叶向高望着这一切,一言未发。
朱常洛稳坐龙案前,气色好了许多。看到这些,方从哲稍微踏实些。
皇上望着色泽鲜艳的药丸,难掩心中喜悦。接过仙药,就着宫女端来的人参汤服下。
待皇上服罢药,方从哲立即劝他上床休息。朱常洛毫不在乎地摆摆手,“朕今日井深感觉特好。李爱卿献药有功,明日定当重赏。”
明日?方从哲不解。
“哈哈,明日朕便可以临朝。”朱常洛站起踱着方步,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
“皇上且再养几日,待完全康复后再临朝不迟。”方从哲忙伏地委婉相劝。
朱常洛似已完全康复,“朕等不及了,明日临朝。”
天空万里无云,偶有大雁排成行南飞,走出乾清宫的方从哲彻底舒口气。
皇上的平安就是他的平安。
王安见皇上病势恢复如此之快,令各监各司连夜布置,挂灯悬彩进行祝贺。
忙碌到后半夜,王安正欲歇息片刻,王朝辅飞跑着奔来,说皇上的病情出现反复。
王安大惊,立刻传谕太医院众御医进宫。
朱常洛已昏迷过去,御医们加紧施救仍是不醒。御医报皇上脉相已极其微弱,王安不敢迟疑,立刻宣召内阁辅臣、六部九卿众官员进宫。
当方从哲率众官来到乾清宫前时,御医们正垂头丧气从殿内走出,在他们身后哭声大起。泰昌帝驾崩。
方从哲霎时瘫倒在地,双眼模糊,看不清现在,看不到未来。身后众臣皆伏地磕头大哭起来。
还有个人也看不清现在,看不到未来。此时的她正趴在龙床前发自内心地嚎啕大哭,她就是西李选侍。在哭声中,她产生恐惧。
皇上离去,可我连贵妃还没被封,将来我会怎样?会怎样?会怎样?
想到这,她抹着脸上泪水,急忙去找魏四。魏四,只有魏四能帮我,他一定能。
乾清宫内无人入睡,魏四也不例外。朱常洛的暴病而亡让他隐隐有种奇特的感觉,让他对未来既向往,又有些害怕。不由望向被客氏紧紧抱在怀中的朱由校,这位新皇帝。
西李选侍忘记了一切,冲进来便拉上魏四的左臂,“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客氏心头顿时泛起酸意。
“等着他的登基。”魏四指着朱由校。
西李不停摇头,“不行,不行,等到那时我就什么都没了。”她的长发乱蓬蓬的,双眼仍是泪水汪汪,宫服的胸前湿了一大片,垂头丧气的模样多于悲伤。
见魏四面无表情,她更焦急,摇动他的臂膀,“快,快想想办法啊。明日大臣们便会入宫‘哭灵’,我该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