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留留来到“莳花馆”时,冯梦龙已经深爱上侯慧卿。每当冯梦龙来到,在这间房中倾听侯慧卿弹起悠扬的扬琴,随着琴声,他唱起婉转的情曲,传到路过的留留耳中,流淌到心中,她钦慕的心灵荡漾在浩瀚夜空。
侯慧卿决定跟富商走时,杨留留既高兴又悲伤,那种复杂的情感折磨得她消瘦许多。
冯梦龙又来了,留留满怀喜悦地装扮自己,激动地相迎。可已醉的他眼中只有侯慧卿,又来到这房间,不知是要回味曾经的甜蜜还是要伤感相思的苦楚。
她自作主张地走进,将家传的紫竹箫放到唇边,悠悠吹起。一次,二次,三次……可无论是激情昂扬的《良宵引》,荡漾心潮的《泛沧浪》,或者少有人会吹的《平沙落雁》,都无法勾起他心灵的回应。
“非常好听!”每次的离开,他都是同样的这句。
杨留留没有放弃,她相信自己能感动这位才子,把他的心牢牢抓到自己的怀里。她相信,所以她一直坚持,只要冯梦龙来到,她会毫不犹豫地推掉所有客人来到这里。
“我说怎么寻不到留留,原来又躲到这里。”进来位长相白净,手摇折扇的年轻公子。
手摇折扇?不是冬天吗?你不懂,这叫“范”。
老鸨一见来人,慌忙道:“崔公子,你来了啊,请到那间小坐。”又招呼他身后两位一高一矮的公子,“魏公子、吴公子,你们也来了啊,快到那间去做,我喊秀儿、巧儿来陪你们。”
坐在床边的杨留留望了眼来人,厌恶地扭过头去。
“妈妈,今晚我们是专门来听留留箫声的,快些准备些酒菜端来。”那位崔公子已到了小几旁,坐下。
另两位“哈哈”笑着也坐到小几旁。
老鸨望向杨留留,露出为难之色。
“崔公子,想听我的箫没问题。”杨留留的脸上突然没了柔情,冰冷无比,“你这已经是第几次来了?”
崔公子折扇轻摇,满脸献媚的笑容,“自从那日一睹留留妹妹的芳容,本公子是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时时想着念着,总是一不留神就来到这里,应该不下二十次了吧。”
留留落落大方地走到他们面前,“三位公子自称是京城三才子,第一次来便已知留留的规矩,这都二十次了,一定已经有了答案吧?”
“魏兄、吴兄,你们看,我家留留的口舌还是如此凌厉。”崔公子故意言他。
留留杏目一瞪,继续追问:“有答案了吗?有了就说出,没有就别赖在这,我不会奏箫的。”
那位高个的魏公子站起指着床上的冯梦龙,“他答出了吗?你为何为他演奏?”他嘴大鹰鼻,眼大却白多黑少,尤为突出。
“这个问题问得好。”崔公子鼓掌,“你杨留留曾说只有答上那两个问题的人才有资格听箫,这个冯大才子他答出来了吗?”
杨留留一时语塞。
一直站在旁的魏四见留留尴尬,心生怜惜,脱口出:“那是因为冯大才子早已答出,所以才有资格听箫。”
屋子里的人都望向穿着破烂的魏四。聪明的杨留留感激地看他一眼,昂头道:“不错,他早已答出。”
矮个子的吴公子笑着讥讽道:“谁不知我们的冯大才子每次来这都是大醉不醒,答案只会是‘年年有端二,岁岁无慧卿’吧。”冯梦龙这两句在京城早已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