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沨没看他，慢悠悠地说了下去：“如果爆出与导师绯闻，引来各界攻击，对你百害而无一利，你明白吗？”

说这话时他再没看叶榆歌一眼，叶榆歌却感觉自己像在大白天被人剥光了衣服，心思暴晒在太阳下无处隐藏。他瞳孔在背光处浮动着一种幽冷黑，像压抑着某种冲动，他嘴唇颤栗片刻，几乎是咬着牙说：“不会传出去。”

“只要我不想，就不会传出去！”

说到第二遍，他话里带上一种濒临失控语调，在这种气氛下沈沨却只是平淡地笑了笑，朝门口摊手，说出话甚至依然是温柔冷漠：“很晚了，走吧。”

“我、我……”叶榆歌满心不甘心，却发现自己原本计划此刻都已经丧失了意义，他长长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退一步，深深鞠躬，“抱歉老师，我刚才情绪有点失控，以后不会了。”

他趁着鞠躬间隙调整呼吸，续道：“老师，文件您留着吧，我……我只是太仰慕老师了，即使老师拒绝我，我还是希望老师家人能过得好。”他再深吸一口气，“至于报酬……等公演结束了我会来找老师谈。”

在不断呼吸平复中，叶榆歌自认为状态已经回归了最初冷静克制。他带着笑容抬头，却在抬头瞬间、视线余光瞥到了地毯上一样东西。

刹那间他大脑好像被塞了一团火球，几乎瞬间炸开——

那是一双名牌球鞋，上面是拥有者手绘涂鸦，因此每个购买者拥有鞋子都是全世界独一无二。

五十四个练习生，五十五个能认出来，它属于黎乔。

电光火石间，叶榆歌忽然想通了一切：根本不是他碰到一切不正常，而是有人抢在他前面，抢走了他东西！

“嗯，下次找我助理谈就好。”沈沨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只是他发现叶榆歌刚才明明已经平静了许多，这次再抬头，居然难以克制地重重喘了几下气，灯光下只见一道汗渍顺着这个秀美少年额角流下，半晌他才终于又露出一个笑容。

“谢谢老师，我先走了。”

黎乔今晚留在宿舍。

其实自从找到场地，他几乎每晚都出去彻夜练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尽管他现在体质不需要睡眠也能活下去，但休憩无论对凡人还是修真者都是有好处。

他闭眼躺在上铺，用神识看了一会儿枯燥资料，便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梦到了多年之前修真界。

他那时候刚突破金丹，跟着师兄游历，撞上两只极擅长构筑幻境元婴期蜃妖。

师兄轻松从幻境中解脱，他却挣扎许久，那只面对他狡猾蜃妖还幻化成师兄模样，主动脱得衣衫半掩、香肩外露来勾|引他。

黎乔一方面羞耻于连蜃妖都能看破他心思，一方面对蜃妖用狐媚样子侮辱他师兄勃然大怒，挥动长剑狂劈乱砍，直把蜃妖山头都砍碎了一半，最后蜃妖瑟瑟发抖地伏在地上求他，黎乔还面红耳赤地大骂：“不要脸，看到你用那张脸我就恶心！”

当时他又羞又怒，无暇关注其他。此刻在梦中，却像有了上天视角，能看到在场每一个人细微表情。

师兄当时是什么样反应呢？

师兄脸上原本挂着淡淡笑意，在听到他那句话后，呼吸微顿，片刻后才上前拉住了他：“一剑杀了干净，别被脏东西污了眼睛。”

黎乔心里“咯噔”一声，不知哪里忽然觉得有微妙不对，还待细看，师兄面容却像蒙了一层雾气，再也看不清楚了。

“主人，主人——”他被系统细着嗓子唤醒，它在角落里缩成一团，怂兮兮指了指黎乔神识里信息页，“不好了，网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