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发下血誓,成为碑侍,便拥有了修行者梦寐以求的与天书碑朝夕相处的自由,同时也失去了离开天书陵的自由,终生只能在陵里研读天书碑,做学问,而不能离开天书陵一步。
从当初国教定下这个规矩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无数年的时间,只有一次破例——那就是苏离闯进天书陵,把出身离山剑宗的两名碑侍骂的狗血淋头,然后强行带回了离山。
那两位碑侍,便是后来离山戒律堂的两位长老,也正是离山内乱的主因之一。
天书陵对修道者的诱惑力太大,就像一场无法结束的美梦。
越是道法精深,研读天书碑时间越长,越得舍不得离开这里。
就连荀梅这样天资卓异的修道大家,也用了数十年时间才能醒来。
要取消一名碑侍的血誓,将他逐出天书陵,就只有教宗与圣女才有此资格,而且那位碑侍会受到血誓的反噬,非常痛苦。
听着徐有容的话,看着脸色瞬间苍白,身体不停颤抖的纪晋,陈长生心生警意。
在他想来,纪晋受到这样的羞辱,如此大的惩罚,必然会愤怒到极点,甚至有可能发疯,对徐有容出手。
然而纪晋没有暴怒出手,片刻后,他渐渐冷静下来,隔着篱笆对着徐有容鞠躬行礼。
他长揖及地,显得无比恭敬。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很是激动,略带惘然。
“多谢圣女垂怜,纪晋感恩不尽,必以死相报。”
看着纪晋渐渐消失在树林里的身影,陈长生有些不解。
“为什么?”
“因为他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