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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当然不能轻饶他,继续训斥道:“你说山西的勇士大多在军中了?那好,你让他们来府谷演武!朕要数一数,到底有几个!”

接着朱由检又对榆林总兵吴自勉道:“吴自勉……你管的榆林镇还有多少善于骑射的勇士?”

朱由检道:“你们榆林镇的账面有实兵五万多人,实马两万多匹。其中的骑兵至少有万人吧?精于骑射的骑兵有多少?五千总有吧?”

“陛下……”吴自勉吓得心脏怦怦直跳,他这个总兵对建功立业的兴趣不大,一门心思就是捞钱。所以他不会用克扣下来的军饷去养许多家丁,而且这两年榆林镇的军饷一直被拖欠——明朝边镇的军饷并不都是由户部发给的,而是由军屯粮、民运粮、京运银等等组成,其中军屯粮和民运粮的收入很不稳定,遇上灾年必然拖欠。

而榆林镇的民运粮都是由陕西提供的,陕西旱成这样,民运粮肯定收不齐了。置于榆林的军屯,也因为严重歉收,无法交齐籽粒粮。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朱由检命令内阁全额给付京运银、盐运银(原本给盐引,但是在盐运御史专管蓟辽军饷后,改由朝廷发银),榆林镇的军饷缺口依旧很大。

而且在陕西、山西都出现连年旱灾的情况下,榆林的粮价也节节攀升,朝廷发的银子购买力也大打折扣。

“陛下,”延绥巡抚张梦鲸不知道自己被吴自勉气死过一次,所以还帮着说好话,“这两年陕西大旱,榆林镇也旱的厉害……所以民运、军屯二粮的缺口很大,榆林镇兵逃亡很多。”

“哼!”朱由检哼了一声,“逃亡很多?逃去哪里了?是不是逃去当贼了?”

“陛下……”吴自勉趴在地上,连气儿都快透不过来了。

朱由检看见吴自勉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于是就缓了缓语气:“朕知道陕西五镇的勇士多有逃亡,所以才想将他们招入帐前、燕山诸军,带离西北的。

这些善于骑射的勇士如果离开陕西,就不会和饥民结合……饥民没有勇士带着,能闹出多大的乱子?”

陕西的饥民有许多,但是能够提刀上马的饥民却寥寥无几。培养一个骑兵,可不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对农耕之民来说,成本是不低的……没有这些能打骑战的勇士,陕西的饥民即便起义,也不过是一群乌合步卒,只需要少量精锐骑兵,就能把他们击溃。

当然了,朱由检要把陕西的勇士都招募到手,也不等于要放弃饥民……他只是先做最坏的打算。而且,这些勇士的存在,对朱由检的朝廷放手拯救陕西难民其实是很不利的。

“陛下,”张梦鲸似乎从朱由检的话语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悍勇善战之士如果都离开了陕西五镇,那五镇还能保大明西陲安宁吗?”

朱由检摇摇头:“西陲安宁,不能再靠五镇了……因为陕西旱成这样,已经供不起五镇了!而且西陲交通转运困难,朝廷也无法从东南调运粮食来接济陕西。为今之计,只有量入而出,减少五镇的支出。这也是朕将五镇勇士带离陕西的原因!”